太素聖地,窺天殿外。
林昊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努力平複著有些激蕩的心情。他整理了一下略顯樸素的雜役弟子服飾,確保那條新生的左臂被寬大袖袍完全遮掩,這才恭敬地對著殿門方向朗聲道:“弟子林昊,求見聖女殿下!”
殿門無聲開啟,一名值守弟子示意他進去。
殿內依舊空曠清冷,星辰穹頂緩緩流轉。白琉璃端坐於星盤之前,月白宮裝曳地,清冷的目光落在林昊身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她近來依照那位沈前輩的提醒,暗中觀察林昊,確實發現他心思浮動,修煉時偶有靈力岔行之險,雖不明顯,但確有其事。這讓她對那位前輩的深不可測有了更深的認識。
“何事?”白琉璃的聲音平淡無波。
林昊躬身行禮,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激動與謹慎:“回稟聖女殿下,弟子近日於藏經閣整理典籍時,偶然發現一份殘缺古圖,似乎指向極北冰原某處秘地,其上提及或有‘幽冥草’伴生。弟子深知自身修為低微,但……但此物於弟子療傷或有大用,且弟子重生歸來,總覺得此乃機緣所至,不願錯過。故鬥膽懇請殿下允準,許弟子離宗一段時日,前往探查。”
他並未完全說實話,隱瞞了那莫名的“西北悸動”,隻強調了偶然發現的古圖和幽冥草的價值,並將重生氣運作為理由,顯得既真誠又帶著一絲對機緣的渴望。
白琉璃靜靜聽著,纖指無意識地在扶手上輕輕敲擊。極北冰原?幽冥草?她自然知道那地方的危險,絕非一個築基期弟子能輕易涉足。但林昊身負那奇特的“運”,或許真有其機緣?
宗門事務繁多,自己實在無暇過多關注一個雜役弟子。讓他出去闖一闖,或許能看出更多東西?
沉吟片刻,她淡淡道:“極北之地,凶險異常,非你現今修為可輕易涉足。機緣雖好,亦需有命享用。”
林昊心中一緊,連忙道:“弟子明白!弟子定會萬分小心,隻在邊緣區域探查,絕不深入險地!若事不可為,立刻退回!”
白琉璃看了他一眼,終究還是點了點頭:“既你心意已決,便去吧。此行一切後果,自行承擔。賜你三枚‘小遁空符’,一枚‘護身玉玨’,關鍵時刻或可保命。早去早回。”
她隨手拋出一個錦囊。此舉並非多麼看重林昊,更多是出於一種對“試驗品”的投資和觀察。
林昊大喜過望,接過錦囊,感激涕零:“多謝聖女殿下恩典!弟子定不負所望!”他沒想到如此順利,還得到了保命之物。
退出窺天殿後,林昊緊緊攥著錦囊和那枚記載著殘缺地圖的玉簡,眼中閃爍著興奮與野性的光芒。
“寒淵……幽冥草……我來了!”
他沒有絲毫耽擱,立刻返回住處簡單準備了一番,便悄然離開了太素聖地,祭起一件低階飛行法器,化作一道不起眼的流光,直奔北方而去。那冥冥中的悸動,此刻仿佛化作了清晰的指引,讓他對前路充滿了“必然有所收獲”的自信。
……
萬載玄冰原深處,寒淵魔宗。
一隊約十人的黑袍修士無聲無息地自宗門大陣的一處隱秘出口滑出,如同鬼魅般融入呼嘯的風雪之中。他們個個氣息陰冷沉凝,修為赫然都在金丹初期以上,為首的小隊長更是一名金丹後期修士。這正是寒淵老祖派出的“冰魈衛”,精銳中的精銳,最擅長在極寒環境下潛行與殺戮。
他們接到的是死命令:秘密前往黑市信息提到的坐標點,探查“九幽冰髓”的蹤跡。若有埋伏,殺無赦;若有線索,立刻以秘法回報。
這支小隊行動極其謹慎,借助風雪和地形完美隱藏身形,速度卻絲毫不慢,如同冰原上最狡猾的獵食者,向著目標區域疾行。
“隊長,老祖是否太過謹慎?那消息來得詭異,怕是空歡喜一場,或是陷阱。”行進中,一名隊員通過秘法傳音道。
為首的金丹後期修士眼神冰冷,傳音回複:“執行命令即可。是否為陷阱,到了便知。真是陷阱,就讓設伏者嘗嘗我寒淵冰魈的厲害!”他舔了舔嘴唇,眼中閃過嗜血的光芒。
在他們身後極遠的距離,另有數批更加隱秘的暗哨被撒出,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監控著宗門周邊更大範圍的區域,警惕著任何可能存在的窺探者。
寒淵老祖坐鎮中樞,通過一麵巨大的玄冰鏡,模糊地感應著冰魈衛的動向和周邊暗哨傳回的零星信息。他如同一隻潛伏在冰窟深處的老蜘蛛,等待著獵物觸網,或者……等待著揭露陷阱的獵人。
……
北寒域,通往極北冰原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