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鎮,一如往昔,籠罩在晨曦微光與薄霧之中。鎮子不大,依山傍水,柳家府邸坐落於鎮東,朱門高牆,顯露出幾分此間豪強的氣派。晨起的仆役已開始灑掃庭院,炊煙嫋嫋,偶爾傳來幾聲犬吠與孩童的嬉鬨,一切都顯得平靜而祥和。
然而,這份平靜,今日注定要被徹底撕碎。
一道幽暗的遁光,如同撕裂天際的黑色閃電,自遠空疾掠而來,其速之快,帶起的並非尋常破風之聲,而是一種令人牙酸的、仿佛空間都被其散發的冰冷與死寂所凍結的嘶鳴。遁光在柳家府邸上空驟然停滯,顯露出林昊的身影。
他淩空而立,蒼白的麵容毫無表情,唯有那雙深邃的眸子裡,翻滾著近乎實質化的怨毒與殺戮欲望。金丹中期的靈壓毫無保留地傾瀉而下,但這靈壓迥異於尋常金丹修士的磅礴浩然,而是充滿了混亂、陰冷、暴虐的特質,如同無形的巨石,狠狠壓在整個柳家府邸之上!
“嗡——!”
府邸的防護陣法瞬間被激發,一層淡青色的光暈浮現,試圖抵擋這股可怕的威壓。但在林昊那經過魔氣與吞噬之力異化的靈壓衝擊下,那層光暈僅僅堅持了不到三息,便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寸寸碎裂,化作漫天光點消散。
“敵襲!!!”
淒厲的警報聲終於從柳家府內響起,帶著無法掩飾的驚惶。原本祥和的氛圍瞬間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混亂、尖叫與靈力的慌亂湧動。無數柳家子弟、護衛從各處衝出,驚恐地望向天空那道如同魔神般的身影。
“何方高人駕臨我柳家?若有得罪之處,還請……”一名柳家築基期的長老強忍著心悸,騰空而起,試圖交涉。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便對上了林昊那雙毫無人類情感的眸子。
那眼神,冰冷、漠然,仿佛在看一隻螻蟻。
林昊甚至懶得廢話,隻是隨意地抬起了那條新生的左臂,指尖幽暗的魔氣與冰屑繚繞,對著那長老輕輕一指點出。
咻!
一道細微卻凝練到極致的灰黑色指風破空射出,速度快得超越了視覺捕捉的極限。那長老甚至連護體靈光都來不及完全撐開,眉心便瞬間多了一個細小的孔洞。
他臉上的表情凝固在驚愕與恐懼交織的那一刻,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下一刻,他的身體如同被抽乾了所有水分般急速乾癟、風化,連魂魄都未能逃脫,被那指風中蘊含的吞噬之力徹底湮滅,化為最精純的能量,反饋回林昊體內。
“嘶——!”
下方所有看到這一幕的柳家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徹骨的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築基期的長老,竟然……被秒殺了?連一絲反抗的餘地都沒有?甚至連屍體都沒能留下?
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這是何等邪魔?!
“結陣!快結陣!”有反應快的護衛隊長聲嘶力竭地大吼。
柳家子弟們慌忙試圖組成戰陣,各色靈光亮起,但卻顯得雜亂無章,在那滔天魔威的壓迫下,他們體內的靈力運行都變得滯澀困難,恐懼如同瘟疫般蔓延,根本無法形成有效的合力。
“螻蟻聚在一起,依舊是螻蟻。”林昊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享受地看著下方如同無頭蒼蠅般慌亂的人群。這種掌控他人生死,予取予求的感覺,實在太美妙了,遠比前世那種謹小慎微、一步步算計來得痛快!
他不再停留,身形如同鬼魅般俯衝而下,直接撞入了人群最密集之處。
殺戮,開始了。
沒有華麗的術法對轟,沒有精彩的招式對決。有的,隻是一麵倒的、血腥無比的屠殺!
林昊的身影如同黑色的死亡旋風,所過之處,血肉橫飛,慘叫連連。他的速度快到極致,往往身影一閃,便有數顆頭顱衝天而起,或是數具身體被直接撕裂。他的手掌,尤其是那條左臂,成為了最恐怖的凶器,輕輕一觸,便能吸乾修士一身精氣修為,將其化為乾屍。
九幽噬魂炎的吞噬特性,在魔氣的催化下,變得愈發恐怖和直接。
“魔頭!他是魔頭!”
“快跑啊!”
“家主救命!長老救命!”
絕望的哭喊、哀求、咒罵聲響徹柳家府邸,昔日繁華的庭院頃刻間化作了修羅地獄。鮮血染紅了青石板,殘肢斷臂隨處可見,濃鬱的血腥氣幾乎令人窒息。
林昊沉浸在這種殺戮的快感中,每一次出手,吞噬掉一個生命,都能感覺到力量有細微的增長,心中的暴虐和怨恨似乎也能得到片刻的舒緩。他仿佛又回到了前世最後那段瘋狂殺戮的歲月,但這一次,他感覺更加……自在。魔氣放大了他所有的負麵情緒,並將這種殺戮合理化,甚至神聖化——這些都是他們欠他的!他們全都該死!
……
內院,家主柳元的書房。
柳元此刻臉色慘白如紙,握著茶杯的手劇烈顫抖,茶水灑了一身都渾然不覺。外麵傳來的慘叫聲、靈力爆裂聲以及那如同實質般壓得他喘不過氣的魔威,無不昭示著柳家正在遭受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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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怎麼會這樣?我柳家何時招惹了如此可怕的魔頭?”他聲音發顫,充滿了絕望和不甘。他試圖釋放神識探查,卻被那恐怖的魔威輕易碾碎,反噬之下,他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爹!”書房門被猛地推開,柳依依和柳菲菲兩姐妹衝了進來。她們顯然剛從修煉中驚醒,衣衫略顯不整,臉上同樣毫無血色,寫滿了驚恐。
柳依依相對鎮定一些,她迅速扶住搖搖欲墜的父親,急聲道:“爹!外麵怎麼回事?那魔氣……”
“是衝我們柳家來的……很強,非常強……恐怕是金丹境的魔修!”柳元艱難地說道,眼中滿是血絲,“依依,菲菲,你們快走!從密道走!不要回頭!為我柳家保留一絲血脈!”
“不!爹,我們不走!我們要和柳家共存亡!”柳菲菲淚流滿麵,雖然害怕得渾身發抖,卻倔強地搖頭。她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閃過一個身影——林昊。但隨即她立刻否定了這個荒謬的想法,林昊雖然可恨,但絕不可能擁有如此可怕的魔威。
柳依依則要冷靜得多,她死死咬著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魔威中蘊含的冰冷怨毒,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熟悉感?但這感覺太過模糊,很快被那滔天的邪惡所淹沒。
“爹,一起走!”柳依依當機立斷。
“來不及了!”柳元猛地推開她,臉上浮現出一抹決絕,“我是柳家家主,豈能棄家族於不顧獨自逃生!你們快走!再晚就……”他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書房那堅固的大門,連同周圍的牆壁,無聲無息地化為了齏粉。
一個渾身繚繞著淡淡黑氣,衣衫染血,麵容陰鷙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他的腳步很輕,但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柳元父女三人的心臟上,讓他們呼吸驟停。
當看清來人的麵容時,柳依依和柳菲菲如同被九天玄雷劈中,徹底僵在了原地,瞳孔放大到了極致,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林……林昊?!”柳菲菲失聲尖叫,聲音尖銳得幾乎撕裂喉嚨。她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個如同從地獄歸來的魔神,這個揮手間屠戮她族人的惡魔,竟然是那個曾經被她所救、甚至讓她心生過一絲朦朧好感的少年?不,這絕對不是他!
柳依依也是渾身冰冷,心臟如同被一隻冰冷的大手死死攥住。雖然麵容依稀能辨認,但氣質、眼神、還有那身恐怖到令人絕望的魔功修為……這和林昊判若兩人!可是,那眉宇間的輪廓,又確確實實是他!
“看來,你們還記得我。”林昊開口了,聲音沙啞而冰冷,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是不是很意外?沒想到我林昊,還能活著回來吧?而且,是以這種方式回來。”
“林昊!真的是你?!”柳元目眥欲裂,指著林昊,氣得渾身發抖,“我柳家待你不薄!當初你斷臂重傷,是我柳家收留了你,替你療傷!你……你為何恩將仇報,屠我族人?!”
“待我不薄?”林昊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發出低沉而扭曲的笑聲,“哈哈哈……柳元,收起你那套假仁假義!你們收留我,不過是因為我看上去還有利用價值,或者隻是你那兩個女兒可笑的同情心發作!至於恩?你們柳家給我的‘恩’,就是縱容柳依依在百脈會武上與我為難,讓我顏麵儘失,雙雙淘汰?就是在那個人戳穿我時,毫不猶豫地將我打入地牢?這就是你們柳家的恩?!”
他的聲音陡然變得尖厲,充滿了怨毒:“在你們眼裡,我林昊永遠隻是個可以隨意利用、隨意丟棄的廢物、外人!甚至不如一條狗!柳依依,你說是不是?”他的目光猛地釘在柳依依身上,那目光中的恨意幾乎要將她凍結。
柳依依在巨大的驚駭和恐懼中,反而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她護在父親和妹妹身前,儘管臉色蒼白,但眼神卻恢複了以往的清冷和堅定:“林昊,百脈會武,你我公平對決,勝負各憑本事,我從未刻意折辱於你。至於地牢之事,是你利用我妹妹的感情、欺瞞我柳家在先!我柳家未曾取你性命,已是仁至義儘!”
“好一個仁至義儘!”林昊獰笑,“好一個公平對決!柳依依,你永遠都是這副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嘴臉!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副樣子!今天,我就把你這張冷臉徹底撕碎!還有你,”他看向瑟瑟發抖的柳菲菲,“愚蠢的花癡,你的同情和愛慕,讓我感到惡心!”
這句話如同最鋒利的刀子,狠狠捅進了柳菲菲的心窩。她原本對林昊的那一絲愧疚和複雜情緒,瞬間被無儘的羞辱和絕望所取代。她看著眼前這個麵目猙獰的惡魔,終於明白,自己當初的那點心思是多麼可笑、多麼可悲!眼淚無聲地滑落,卻不是為現在的恐懼,而是為過去那個愚蠢的自己而流。
“魔頭!我跟你拚了!”柳元怒吼一聲,明知不敵,卻也燃燒精血,祭出本命法寶,化作一道流光射向林昊。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女兒受辱,更不能讓柳家血脈就此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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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不要!”柳依依驚呼。
但已經太晚了。
林昊甚至沒有正眼看那法寶,隻是隨意地一揮手,一股磅礴的魔元湧出,瞬間將那件中品靈器級彆的法寶震得粉碎。心神相連的柳元如遭重擊,狂噴鮮血倒飛出去,重重撞在牆壁上,氣息瞬間萎靡下去,生死不知。
“爹!”兩姐妹同時悲呼。
柳依依眼中瞬間布滿血絲,最後的理智被徹底淹沒。她清叱一聲,體內金丹運轉到極致,一柄秋水長劍出現在手,化作一道驚鴻,攜帶著決絕的劍意,刺向林昊!她知道這是螳臂當車,但她絕不能坐以待斃!
“姐姐!”柳菲菲哭喊著,也下意識地抽出隨身的短劍,雖然靈力微弱,卻也跟著衝了上去。極度的恐懼之後,反而是某種破罐破摔的瘋狂。
“不自量力。”林昊眼中閃過一絲譏諷,甚至帶著一絲快意。他就喜歡看這種絕望的反抗。
他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精準無誤地夾住了柳依依全力刺來的劍尖。那足以洞穿金石的淩厲劍勢,在他指間如同玩具般被輕易鉗製,無法寸進。魔氣微微一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