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死寂,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黑暗中,隻能聽到蕭百火粗重而壓抑的喘息聲,以及他自己心臟那如同擂鼓般的狂跳。
終於,他猛地抬起頭,儘管隔著麵具,那目光中的瘋狂與決絕幾乎要化為實質穿透出來,他嘶啞地低吼,如同瀕死野獸的咆哮:“好!我給你!”
他顫抖著伸出右手,不再有任何猶豫,強行運轉起體內那早已混亂不堪、瀕臨暴走的《焚天訣》與魔種之力,逆衝心脈!難以想象的劇痛瞬間席卷全身,仿佛有無數燒紅的鋼針在體內穿刺、攪拌!他悶哼一聲,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額頭上、脖頸上青筋暴凸,麵具下的臉龐因極致的痛苦而扭曲變形,嘴角無法控製地溢出一縷暗紅色的血絲。
一滴、兩滴、三滴……顏色暗紅近黑、散發著精純而邪惡魔元與生命氣息的粘稠血液,艱難地從他指尖通出,懸浮在半空中,它們仿佛擁有獨立的生命般,微微蠕動著,散發著不祥的光芒。
老鬼頭發出低低的、滿意的嘿嘿笑聲,取出一個材質不明、通體漆黑的玉瓶,瓶身刻滿了封印符文。他小心翼翼地將三滴本源魔血引導入瓶中,玉瓶表麵的符文瞬間閃過一道幽光,將血液那令人不安的氣息徹底封存。
“痛快。”老鬼頭收起玉瓶,語氣似乎緩和了少許,“先說‘木二’。這人,確實與陰傀宗有過接觸,大概兩年前,在黑炎鎮一帶活動過。”
黑炎鎮!時間也對得上!蕭百火心中狂震,幾乎要控製不住地撲上去。“他在哪兒?!”他急聲追問,聲音因激動、虛弱和劇痛而撕裂般嘶啞。
老鬼頭卻緩緩搖了搖頭,潑下了一盆冰水:“死了。大概一年前,就沒了消息。據說是招惹了不該惹的人,被徹底抹殺了,連魂魄都沒剩下。陰傀宗後來也找過他,沒找到。”
死了?!
這兩個字如同九天驚雷,狠狠劈在蕭百火的頭頂!他渾身劇震,大腦一片空白,瞬間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木二……死了?那個他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的仇人,那個讓他家破人亡、將他拖入無儘深淵的惡魔……竟然早就死了?死得如此輕易,如此草率?那他這兩年如同活在煉獄裡的掙紮、隱忍、承受的所有非人痛苦,到底是為了什麼?他那燃燒靈魂的複仇執念,該指向何處?
一股巨大的、前所未有的空虛和茫然,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支撐他世界的最重要一根支柱,轟然崩塌,留下無儘的虛無和荒謬感。
“那……陰傀宗呢?這碎片怎麼回事?”他幾乎是憑借本能,死死攥著懷中那塊皮質碎片,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漂浮的稻草,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老鬼頭瞥了一眼他掏出的碎片,語氣依舊平淡無波:“這是陰傀宗外圍聯絡點的路線圖碎片,不完整。看這痕跡,應該是被人故意撕下來,遺落出來的。最近陰傀宗在流雲仙城附近確實有個臨時據點,好像在謀劃什麼事,跟尋找一個‘合適的容器’有關……位置嘛,”他頓了頓,說出了城外一個荒廢山莊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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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器……”蕭百火喃喃自語,聯想到自身的魔種,一股更深的寒意從脊椎骨升起,難道……
“看在你那三滴血的份上,再免費送你一條。”老鬼頭的聲音帶著一絲詭秘莫測,如同毒蛇吐信,“滅了黑炎鎮蕭家的,可未必隻有‘木二’一個。當時,同在黑炎鎮的周家,動靜可不小啊……嘿嘿。”說完,他重新蜷縮回那片濃鬱的陰影裡,氣息迅速與黑暗融為一體,不再理會外界的一切。
周家?!
蕭百火腦海中如同被一道閃電劈開!周家少主那張看似溫和實則虛偽的臉,滅門當晚一些曾被巨大悲痛和仇恨掩蓋的細節——周家異常的安靜、事後迅速接管部分蕭家產業的舉動……無數碎片瞬間湧入腦海,串聯成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
難道周家……是幫凶?!甚至……是主謀之一?!
巨大的信息量如同接連不斷的重錘,狠狠砸在他的心神之上。他付出了幾乎等同於生命的慘重代價,得到的卻不是期待中的複仇之路,而是一個更加龐大、更加黑暗、更加令人絕望的謎團!仇人已死,幫凶疑似浮現,而自己,似乎還陷入了另一個關於“容器”的陰謀之中……
他失魂落魄地站起身,體內因強行逼出三滴本源魔血而傳來的極致虛弱感,如同抽走了他所有的骨頭,讓他雙腿發軟,眼前陣陣發黑。左肩的魔氣侵蝕失去了大部分壓製,開始加速蔓延,冰冷的刺痛感更加清晰。魔種在他識海中發出愉悅而瘋狂的嘶鳴,趁機擴張著它的領地。
他扶著冰冷粗糙、長滿苔蘚的牆壁,一步步艱難地挪出鬼市,背影在昏暗中顯得格外蕭索、佝僂,仿佛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空殼,卻又在空殼深處,醞釀著更加危險、更加不可預測的瘋狂。
木二死了?周家可能是幫凶?陰傀宗在找“容器”?
這一切,將他本就混亂、瀕臨崩潰的命運,推向了一個更加叵測、更加黑暗的方向。而那三滴離體的本源魔血,此刻正安靜地躺在老鬼頭那詭異的玉瓶中,仿佛三顆深埋的、等待在未來某個時刻引爆的災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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