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手機,發動汽車,駛離聯合國大樓。後視鏡裡,那棟象征著全球人權理想的建築漸漸變小,最終消失在街角。
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東海研究院,傍晚。
蘇晴處理完最後一份文件,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辦公室外的天色已經暗下來,城市燈火漸次亮起。
林曉敲門進來,手裡端著一杯熱茶:“蘇晴姐,休息一下吧。你已經連續工作十二個小時了。”
“謝謝。”蘇晴接過茶,溫熱的感覺透過瓷杯傳到掌心,“程日星那邊怎麼樣了?”
“還在分析音頻。新發現的‘普羅米修斯’項目,可能比諾亞的試驗更可怕。”林曉的表情凝重,“初步判斷,那是一個試圖通過基因編輯‘優化’人類特定性狀的非法試驗,可能涉及……嬰兒胚胎。”
蘇晴的手抖了一下,茶水差點灑出來。
“資料傳過來了嗎?”
“傳了一部分。但程日星建議先不要看,等心理準備更充分時再說。”林曉看著她,“蘇晴姐,你需要休息。這種信息……對人的衝擊太大了。”
蘇晴點頭,但心裡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休息。那些聲音,那些信息,已經成了她的一部分。
“餘年呢?”她問。
“還在蘇黎世,配合楊麗婭那邊的時間表。”林曉猶豫了一下,“剛才程日星截獲了一些異常的通訊流量,可能和楚嘯天方麵有關。他們好像在準備某種……輿論攻勢。”
“具體內容?”
“還不清楚。但針對的是‘生命方舟’項目的政治背景,試圖把它上升為中美科技對抗的一部分。”林曉說,“如果成功,我們手裡的證據就可能被政治化,失去作為單純犯罪證據的力量。”
蘇晴冷笑:“典型的楚嘯天手法。把水攪渾,讓所有人都陷在泥潭裡,他再從容脫身。”
“我們要怎麼應對?”
“用事實應對。”蘇晴說,“不管外界怎麼吵,我們隻做一件事:把每一個受害者的故事講清楚,把每一個證據做實。政治會變,輿論會變,但那些發生過的事實,永遠不會變。”
林曉點頭,眼神裡滿是敬佩。
“對了,”她忽然想起什麼,“許婕的‘專利風險評估係統’今天通過了第一次實測。她用過去五年的專利糾紛數據訓練模型,成功預測了三起正在進行的專利侵占風險,及時發出了預警。”
這是今天唯一的好消息。蘇晴的嘴角終於有了一絲笑意:“她做得很好。”
“她說……想親自感謝你。”林曉輕聲說,“如果不是你當初給她機會,她可能現在還困在過去的陰影裡。”
“是她自己走出來的。”蘇晴說,“我們隻是給了她一個方向。”
窗外,城市的燈火如星河般蔓延開來。這座東海市,有無數人在忙碌、在掙紮、在尋找自己的方向。而他們,在這個小小的研究院裡,試圖為一些人點亮路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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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震動,是餘年的信息:
“蘇黎世這邊收尾完成,準備撤離。明天飛回東海。聯合國會議前,想見你。”
蘇晴回複:“好。我等你。”
簡單的三個字,卻仿佛用儘了她今天最後的力氣。
林曉看著她的側臉,輕聲說:“蘇晴姐,你們會好的。”
蘇晴抬頭看她。
“你和餘年。”林曉微笑,“無論外麵風雨多大,你們會一起麵對的,對吧?”
蘇晴沉默了幾秒,然後點頭:“嗯。我們會一起麵對。”
這句話是說給林曉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深夜,日內瓦酒店房間。
楊麗婭站在窗前,看著這座被稱為“和平之都”的城市夜景。聯合國總部大樓在夜色中依然亮著燈,像一座燈塔。
手機屏幕亮著,顯示著一封剛剛收到的加密郵件。發件人是她多年前在倫敦政經學院讀書時的導師,現在是歐盟科技倫理委員會的高級顧問。
郵件內容很簡短:
“伊莎貝爾告訴我了你要做的事。很勇敢,也很危險。如果決定繼續,記住:真相需要盟友,也需要盔甲。你準備好了嗎?”
楊麗婭回複:“真相本身就是盔甲。”
發送後,她關掉手機,從抽屜裡取出一個老舊的皮質筆記本。翻開,裡麵不是文字,而是一幅幅鉛筆素描——都是她這些年在世界各地“觀潮”時隨手畫的:曼穀街頭的孩子,內羅畢貧民窟的母親,貝魯特廢墟上的老人……
最後一頁,是三天前在蘇黎世湖邊,她憑記憶畫下的餘年的側影。線條簡單,但抓住了那種專注和堅定的神態。
她看著那幅畫,手指輕輕拂過紙麵。
然後,她拿起鉛筆,在畫的右下角,用極小的字寫下一行:
“潮水轉向時,我在。”
合上筆記本,她走到床邊,從枕頭下摸出一把袖珍手槍——那是她多年來唯一的防身武器,從沒用過。
檢查彈夾,上膛,關保險。動作熟練得不像第一次。
她把槍放回枕下,關燈,躺在床上。
黑暗中,那些錄音裡的聲音又在耳邊回響。那個小女孩的哭泣,那個母親的絕望,那些無聲的呻吟。
她知道,三天後,這些聲音將被全世界聽到。
而她,將是那個按下播放鍵的人。
窗外,日內瓦的夜晚很安靜,安靜得像暴風雨前的最後時刻。
風向標在風中輕輕轉動,指向即將到來的風暴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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