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晌,黑娃把兔子皮上殘留的肉渣、油脂仔仔細細刮乾淨,掛到外麵晾了個把時辰。
然後均勻地撒上一層厚厚的黃土粉末,吸走皮子上殘留的油分和水汽。
擱陰涼處靜靜晾著,等乾透幾天再拾掇。
這“土揉法”是從爺爺那兒學來的老法子,能簡單處理皮子,防止發臭腐爛。
賣給皮貨販子,皮貨加工鋪子還得用鹽堿好好鞣製。
黑娃又將兩張狼皮鋪展開,如法炮製處理了一下,打算日後請人鞣製一下,給自己做成狼皮褥子禦寒。
弄完皮子,在土炕上歇了會兒,黑娃想著茂才叔的邀請,準備動身。
他把裝肉的陶罐用碗反扣蓋嚴實,抱上就出發了。
崖畔看著不遠,可要上到原上,得繞那“九曲十八彎”的羊腸山路。
黑娃抱著沉甸甸的陶罐,一步一步往上挪。
山路兩邊長滿了雜草、灌木和帶刺的小酸棗樹,枝條時不時勾住他的褲腳。
大黃照例扭著屁股跑在前麵開道,時不時停下來回頭瞅瞅,等黑娃跟上。
好不容易爬上塬,村落就展現在眼前了。
這是一片開闊的大平塬麵,地勢平坦,三個村子像個倒扣的品字一樣分布著,相隔約莫兩裡地。
南邊偏東是菜子村,北邊偏西是西章村,北邊偏東叫堿上村。
每個村子大概六七十戶人家,三成姓章,其他都是雜姓。
黑娃就是菜子村的,他現在住的那個土窯洞在“東溝。”
這名兒,既是地方,也指明了方位和地形。
西章村往南,菜子村西北方百來米有個土地廟,廟裡院子中央有一棵神奇的“柏抱槐”雙生樹。
柏樹粗壯得很,雖然樹心空了,但樹身蒼勁挺拔,常年翠綠。槐樹呢,硬是從柏樹的樹心空洞裡長出來,濃蔭如蓋。
兩棵樹緊緊相抱,融為一體,長得那叫一個生機勃勃。
“柏抱槐”這種千年難遇的奇景讓村人嘖嘖稱奇,給土地廟添了不少神秘色彩。
廟前立著一塊青石碑,刻著“護佑一方”四個大字,字跡雖已斑駁,卻仍透出一股子莊重。
土地廟緊挨著官道,不大,但香火常年不斷。
每逢農曆初五、十五、二十五日,周圍村莊的鄉親們都會來燒香祈福,香客們手捧香火,虔誠地在碑前禱告,祈求風調雨順、家宅平安。人流如潮,小販雲集。
漸漸的在土地廟前形成了逢五的廟會。
廟會這天,商販們早早地支起攤子,賣小吃的、賣鐵器的、賣雜貨的、賣糖畫的、捏麵人的、耍把式的,熱熱鬨鬨,好不繁華。
當然每年的農曆二月二土地神誕日,會請來西安的戲班子,唱秦腔大戲,連過五天廟會,周遭村民聞訊而來,那場麵更是熱鬨非凡。
三個村子都有黃土夯成的土圍子,圍牆上留著供村民進出的門洞。
據說這圍牆能防狼防盜防兵亂,當然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如今的土圍子,有些地方已經塌了,土塊散落一地,使點勁兒就能爬進村。
雖說破敗,可這土圍子仍是村裡最堅實的屏障,默默守護著村民的安寧,讓人心裡頭覺著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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