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大家聊得愉快透徹,聚會快結束的時候,幾個好漢都各自表態。
張桂平緊握井先生的手:
“井先生放心,朝邑這邊就交給我們了。我們多召集一些好漢誌士,必能形成一支替天行道的反清勢力。”
嚴小泉道:“在大慶關這邊,都是自家兄弟,今後若有運輸貨物要從山西過來,可以走這條線。”
其他幾人也拍著胸脯,自豪地彰顯自己的長項。
井先生感動不已:“有各位兄弟鼎力相助,陝西革命必成!望大家保重,來日方長。”
張桂平給二人安排好歇息的地方,又約好過幾日去找章宗義看快槍的事。
其他幾位刀客好漢也紛紛拱手告辭。
晨光微露,井先生立於住宿的院中,望著東方泛起的魚肚白,心中豪情激蕩。
他深知,這不僅是黎明的到來,更像是自己看到了陝西革命的曙光。
兩人睡了兩個多小時,就跟張桂平道彆。
臨走時,張桂平把章宗義拉到一邊,搓著手,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宗義兄弟,跟你商量個事兒。昨晚回去盤了盤賬,我手頭的現錢,剛吃進大批鹽貨。你看,能不能先用鹽抵一部分槍錢?”
章宗義稍微想了想。
他昨晚就聽出來了,張桂平是乾私鹽買賣的,不然哪來這麼厚的家底。
私鹽利潤大,鹽這東西家家戶戶都得用,壞不了,也不愁賣不掉。
看著張桂平誠懇的眼神,宗義低聲問道:“你這邊的鹽貨怎麼樣?啥價錢?”
張桂平趕緊說:“都是私下從晉南鹽池弄來的好鹽,價錢比官鹽便宜一半左右。怎麼?兄弟你也想乾這買賣?”
章宗義笑了笑:
“張兄想岔了,我還有個藥行,在渭北各個村大量收藥材。可以用鹽換藥材,藥農少跑兩步,價格也能實惠,兩全其美,多好?”
“另外,我的鏢隊也是往同州、延安、西安各處跑,隻要價格合適,夾帶點鹽貨沒什麼問題。”
張桂平聽他這麼一說,眼睛一亮:
“藥農換鹽這法子妙,可以搞。至於運鹽,我這邊不走生路。你可以在我這裡拿貨,交了錢,鹽是你的,怎麼賣,賣到哪,我不管。”
章宗義點頭答應,兩人約定了拿鹽的價位和交易地點。
張桂平說這兩天就親自給章宗義往澂城送一批鹽,用鹽換他的快槍。
井先生聽了,也誇這是個妙法,一舉多得。
幾人告彆後,井先生和章宗義騎馬出發離開大慶關。
返回的路上,井先生忍不住問章宗義:“章兄,你覺得這些人可靠嗎?”
章宗義知道,渭北刀客後來可是辛亥革命陝西戰場的一大主力,影響力甚至擴展到後世的西北軍。
赫赫有名的西北軍大刀隊,就有大量刀客背景的陝西愣娃參加,其軍事訓練教材中的破鋒八刀就糅合了刀客的很多實戰刀法。
還沒等章宗義回答,井先生望著遠處的渭北荒原,目光深沉地說:
“章兄,在日本時,孫先生說過,革命要發動各種各樣的人,不能要求每個人都十全十美。”
“這些人可能是大老粗,可能不懂大道理,但他們有血性、講義氣,在民間有根基。隻要引導好了,一定能成為革命的中堅力量。”
他停了停,接著說:“革命不是少數精英的事,是要喚醒千千萬萬的普通人。這些刀客,就是我們在民間的火種。”
章宗義點頭:“先生說得對。隻是朝廷耳目多,還是得多加小心。”
“小心是應該的,但不能因噎廢食。”井先生自語,語氣堅定,“回去後,得加快在各地的聯絡工作,特彆是哥老會那邊,至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