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屯長家兒子結婚,請鄭寡婦母女去吃喜酒。席間,新娘子突然倒地抽搐,口吐白沫。大家慌作一團時,小翠走上前,對著新娘子厲聲喝道:“哪裡來的野鬼,敢在這裡作祟!”
新娘子猛地抬頭,眼睛血紅,聲音粗嘎:“小丫頭多管閒事!這家人占我宅基地,推我墳頭,我報仇雪恨,天經地義!”
小翠冷笑:“陰陽有彆,自有公道。你且回去,三日內我讓屯長給你重修墳墓,超度亡靈,如何?”
新娘子猙獰的表情慢慢平和,最後軟軟倒地。等醒來後,全然不知剛才發生了什麼。
屯長又驚又怕,連連答應會妥善處理。事後果然找風水先生選了吉地,為那無主孤墳重修墓穴,請和尚念經超度。
這件事後,小翠的名聲更響了。人們都說鄭寡婦家出了個活神仙,連百裡外的人都慕名而來。
然而鄭寡婦卻日漸消瘦。她發現小翠雖然能看病救人,但每次看完事都疲憊不堪,臉色蒼白。更讓她擔心的是,小翠的性情越來越像傳說中的狐狸——時而溫順,時而暴躁,眼神也越來越不像凡人。
這日傍晚,屯裡來了個遊方道士,路過鄭寡婦家時突然駐足,盯著門楣看了半晌,搖頭歎道:“狐氣纏身,冤孽啊!”
鄭寡婦心中一動,忙請道士進屋,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道士聽罷,掐指一算,皺眉道:“這吳二姑娘不是尋常狐仙,而是修行五百年的白狐,因前世冤屈未雪,難登仙道。她找上你女兒,不隻是為了香火,更是要借弟馬之身了結因果。”
“什麼因果?”鄭寡婦急問。
道士搖頭:“天機不可泄露。不過貧道可授你一法,既不全然得罪仙家,又能保你女兒平安。”
道士教了鄭寡婦一套安神固魂的法子,又留下一道符,囑咐她貼在小翠床下。
當夜,小翠睡下後,鄭寡婦悄悄把符貼好。不料子時剛過,突然狂風大作,吹得門窗砰砰作響。小翠房內傳來淒厲的狐鳴,把鄭寡婦驚醒了。
她衝進女兒房間,隻見小翠蜷縮在炕上,渾身發抖,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一道白影在屋內盤旋,赫然是隻巨大的白狐虛影。
“鄭秀英,你敢請道士對付我?”白狐口吐人言,正是吳二姑娘的聲音。
鄭寡婦護住女兒,壯著膽子說:“二姑娘,我母女對你恭敬有加,隻求你莫傷害小翠。你有什麼未了的心願,說出來,我們幫你便是,何必苦苦相逼?”
白狐虛影漸漸凝實,竟化作個白衣女子,容貌絕美,卻麵帶哀愁。她幽幽道:“也罷,既然道士點破,我也不瞞你了。我本是長白山修行的白狐,五百年前救過一個書生,與他有三世情緣。第二世他負了我,我含恨而終。這一世,他托生在你女兒命中注定之人身上。我要借小翠之身,了卻這段情緣,方能得道。”
鄭寡婦大驚:“你、你要如何了卻?”
吳二姑娘慘然一笑:“放心,我不會害人。隻需讓小翠與那人相見,我自會化解這段因果。事成之後,我必保你女兒一生平安富貴。”
事到如今,鄭寡婦隻得答應。
轉眼到了臘月,屯裡來了個年輕的皮貨商人,姓胡名文舉,長得眉清目秀,知書達理。說來也怪,小翠一見他就臉紅心跳,與平日判若兩人。
胡文舉也對小翠一見鐘情,托媒人來說親。鄭寡婦心裡明白,這恐怕就是吳二姑娘說的那段情緣了。
婚事定在開春。這期間,小翠時常恍惚,有時明明在縫衣服,突然就停下針線,望著窗外發呆。有次鄭寡婦半夜起來,竟看見女兒房內亮著燈,透過窗紙,見兩個影子對坐——一個是小翠,另一個赫然是白衣女子模樣。
開春後,小翠與胡文舉成親。婚禮當晚,賓客散去後,新郎新娘入了洞房。鄭寡婦忐忑不安地守在門外,直到半夜,忽見一道白光從新房飛出,在空中盤旋三圈,向西而去。
隨後房門打開,小翠走了出來,眼神清明,完全恢複了從前的模樣。她撲進母親懷裡,哭道:“娘,我做了一個好長的夢...”
原來吳二姑娘借小翠之身,與胡文舉的前世——那個負心書生——徹底了結了情緣。吳二姑娘終於放下執念,功德圓滿,飛升成仙去了。
此後,小翠恢複了普通人的生活,隻是偶爾在夢中,還會見到個白衣女子對她微笑。胡文舉對小翠疼愛有加,夫妻二人恩愛有加,在靠山屯開了間雜貨鋪,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鄭寡婦終於放下心來,時常對著西北方向燒香磕頭,感謝吳二姑娘最終慈悲為懷,沒有害她女兒。
這年冬至夜裡,鄭寡婦夢見吳二姑娘駕著祥雲而來,容貌更加美麗莊嚴。她對著鄭寡婦盈盈一拜:“多謝您助我圓滿,小翠今後自有福報。我在仙界也會保佑你們平安。”
第二天一早,鄭寡婦發現香案上多了一枚晶瑩剔透的玉佩,正是當年吳二姑娘給她的信物,隻是更加流光溢彩。
從此,靠山屯多了一段關於白狐仙報恩的傳說。有人說是鄭寡婦誠信感動仙家,也有人說是小翠純善化解了冤孽。隻有鄭家母女知道,這世間因果,從來都不是那麼簡單。
而那枚玉佩,後來成了鄭家的傳家寶,據說有辟邪保平安的功效。偶爾在月圓之夜,玉佩還會發出柔和的白光,仿佛某個得道仙狐,仍在默默守護著這戶平凡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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