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正堂的艾草燈比往常亮得晚,護心碑的金光裹著層淡綠,像層薄紗罩在碑身。李守一靠在碑旁的軟榻上,指尖抵著胸口的七星血印——血印泛著微弱的紅光,正緩慢吸收碑的地脈陽,幫他補之前獻祭損耗的半魂核。才半個時辰,他的額角就滲了層薄汗,魂核處還隱隱作痛,顯然沒完全恢複。
“守一,再喝碗還魂草湯吧。”張啟明端著個粗瓷碗走過來,湯裡飄著幾片嫩綠的草葉,熱氣裹著淡淡的藥香,“你這魂核得慢慢養,急不得,要是再強行用陽,怕是要留病根。”
李守一接過碗,剛喝了口,就聽到堂外傳來陣急促的腳步聲,還夾雜著弟子的阻攔聲:“老人家,現在太晚了,玄正堂要歇了,有事明天再來!”
“不行啊!俺等不了了!再等,俺們黑風鎮的人都要傻光了!”個蒼老的女聲帶著哭腔,聲音抖得厲害,還沒等弟子再攔,就“撲通”聲跪在了玄正堂門口,“求各位道長發發善心,救救俺們鎮的人吧!”
眾人趕緊跑出去,隻見個穿著補丁布衣的老婆婆跪在地上,頭發亂得像枯草,臉上滿是淚痕,手裡還攥著個破布包,包著幾根黑黢黢的香——是“祈福香”的樣子,卻泛著股淡淡的煞味。
“老人家,您先起來說。”江雪凝趕緊上前扶她,指尖剛碰到老婆婆的手,就感覺到股熟悉的死氣——和她這半個月反複做的噩夢裡,城隍廟神像眼窩淌的煞味一模一樣!後頸的蓮花紋突然發燙,她趕緊按住,心裡咯噔下:不會這麼巧吧?
老婆婆被扶起來,還在哭,指著布包裡的香:“這是俺們鎮城隍廟門口個戴鬥笠的人賣的‘祈福香’,說燒了能保平安。可從上個月開始,燒過這香的人,沒過三天就變傻了,眼神空落落的,問啥都不答,鎮上已經有六個人這樣了!俺家老頭子昨天也燒了,今天早上就傻坐著不動,俺們請了好幾個先生,都說……都說魂核裡的‘天衝魄’沒了!”
“天衝魄被抽走了?”李守一皺緊眉頭,胸口的七星血印突然亮了點——是林九的殘魂在感應!他趕緊集中精神,血印裡傳來林九的聲音,帶著點急促:“守一,讓雪凝把她的血煞羅盤拿出來!這香裡的煞,是三魄奪魂陣的引子!”
江雪凝也反應過來,趕緊從懷裡掏出個巴掌大的羅盤——是之前陳平安從陰煞教弟子手裡繳獲的血煞羅盤,盤心的指針原本好好的,可剛碰到老婆婆手裡的香,突然“嗡”地瘋轉起來,指針死死指向西北方向,正是黑風鎮的位置!盤心還慢慢泛出層淡黑,煞味和老婆婆手裡的香、她噩夢裡的神像煞味,分毫不差!
“真的是同一個煞源!”江雪凝的手都在抖,羅盤差點掉在地上,“這半個月我天天做噩夢,夢見黑風鎮的城隍廟,神像眼窩淌黑煞,有隻冰冷的手往我後頸的蓮花紋抓,原來不是夢!是這陣在感應我的三陰體質!”
“是三魄奪魂陣!”林九的聲音更清晰了,血印的紅光往羅盤上探,“天衝魄是三魄之一,周玄通這是在湊三魄!他賣這香,就是為了抽普通人的天衝魄養陣,等陣熟了,就會找雪凝這樣的三陰體質當‘陣眼’,抽她的靈慧、氣海兩魄,湊齊三魄,把她煉成‘人煞爐鼎’!”
“人煞爐鼎?”張啟明臉色瞬間沉了,他之前在醫書裡見過記載,“三陰體質的人,魂核能聚煞,三魄被抽後,就會變成能吸天下陰煞的爐鼎,周玄通這是想借雪凝的體質養煞,為他複活周玄正鋪路!”
老婆婆聽得懵懵懂懂,卻知道江雪凝有危險,趕緊抓住她的手:“姑娘,那戴鬥笠的人是不是就是害你做噩夢的人?俺們鎮的城隍廟,會不會就是他設陣的地方?你可千萬不能去啊!”
“不去不行。”李守一站直身體,雖然魂核還疼,眼神卻很堅定,“這陣已經開始感應雪凝,就算我們不去,周玄通也會主動來找她。而且黑風鎮還有六個失魂的村民,我們得去救他們,不然他們的天衝魄被陣吸久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可你的魂核還沒好,怎麼去?”江雪凝趕緊說,她知道李守一現在強行用陽,魂核會更傷,“要不我先帶著血煞兵去,你在玄正堂養魂,等你好了再過來?”
“不行,你一個人去太危險。”李守一搖了搖頭,從懷裡掏出個布包,裡麵裝著十幾張陽脈符,遞給江雪凝,“這些陽脈符你拿著,都是我之前畫的,能暫時抵煞。你暫時替我執掌這些符,遇到危險就貼,你的純陰血能讓符的威力翻倍。”
“那探路的事交給我!”陳平安突然開口,他剛把血煞兵的藤蔓劍檢查完,護徒杖扛在肩上,“黑風鎮離這兒有三天路程,我帶兩個血煞兵提前出發,先去摸清城隍廟的情況,看看陣眼在哪兒,有沒有伏兵。你們等我傳訊,再帶著老人家一起過去,這樣更穩妥。”
眾人都點頭,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老婆婆見有救了,又要下跪,被江雪凝攔住:“老人家,您彆這樣,救人才是我們該做的。您先在玄正堂歇一晚,明天我們就準備,等陳師兄的消息一到,我們就出發去黑風鎮。”
張啟明趕緊去安排老婆婆的住處,陳平安則去叫了兩個身手最好的血煞兵,收拾了點乾糧和陽脈符,很快就準備妥當了。他走到玄正堂門口,回頭對李守一和江雪凝說:“放心,我會儘快傳訊,你們好好準備,尤其是雪凝,多練練怎麼用陽脈符,彆到時候慌了手腳。”
江雪凝點點頭,握緊手裡的羅盤和陽脈符,心裡雖然有點怕,卻更多的是堅定——她不能讓周玄通得逞,更不能讓黑風鎮的村民再受傷害。李守一則靠在護心碑旁,繼續吸收地脈陽,心裡盤算著:三魄奪魂陣需要三陰體質當陣眼,周玄通肯定在城隍廟設了不少陷阱,得提前想好想破陣的法子,不然到了黑風鎮,怕是會吃虧。
陳平安帶著兩個血煞兵,很快就消失在夜色裡。玄正堂的艾草燈還亮著,護心碑的金光依舊柔和,可每個人的心裡都清楚,這短暫的休整已經結束,一場圍繞三魄奪魂陣、人煞爐鼎的新危機,正在黑風鎮的城隍廟裡,等著他們。江雪凝低頭看著手裡的羅盤,指針還指著黑風鎮的方向,盤心的淡黑像個提醒,讓她不敢放鬆——下一章的城隍廟,不知道還藏著多少凶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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