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棺旁的空地上,陰霧還沒散乾淨,踩在地上像裹著層濕棉絮,每一步都沉得慌。江雪凝扶著秦將軍靠在棺壁上,將軍甲胄的裂紋又寬了些,幾處碎片已經完全脫落,露出裡麵泛著黑的煞痕——剛才擋周玄通那下,門內的煞順著裂紋滲得更深了,連他握刀的手都在微微發抖,卻還是把青銅刀橫在身前,護著兩人。
“將軍,您先歇會兒,我幫您壓煞。”江雪凝掏出最後一小包七竅蓮根粉——這是張啟明臨走前塞給她的,說能暫時壓陰煞滲脈,她倒了點在掌心,往將軍甲胄的裂紋上抹。粉剛碰到煞,就“簌簌”化成白煙,裂紋裡的黑煞淡了絲,將軍眼窩的紅光亮了點,卻還是搖了搖頭,指了指不遠處的陰基柱。
那柱子還立在原地,柱身的煞絲雖然比之前稀了,卻還在慢慢往柱頂纏,頂端的聚陰符碎了半張,剩下的半張還在泛著微光,往周圍的引煞紋送著零星的煞力。李守一蹲在柱旁,手裡的羅盤轉得飛快,盤心的綠光時不時往柱身戳:“聚陰陣的煞還沒斷乾淨,全靠這柱子在補!要是明晚子時前毀不了它,周玄通把陰屍往柱旁一圍,照樣能啟動陰屍陣!”
林九的殘魂飄在柱頂,淡綠的魂影被煞絲纏得晃了晃,卻還是硬撐著喊:“剛才試過破陰符沒用,固煞液在柱心凝成了‘煞晶核’,普通陽力炸不開!必須用秦將軍的護主煞——這是鎮墓軍傳下來的‘鎮煞陽’,能壓固煞液;再加上雪凝的七竅蓮綠光——這是‘破煞陽’,能鑽柱心碎晶核,雙陽裹住柱身,才能徹底毀了它!”
“可我的綠光不夠強……剛才引魂息的時候耗了太多。”江雪凝摸了摸後頸的蓮花紋,剛才被周玄通的黑光震了下,紋上的綠光淡得快看不見了,“張醫生的根粉隻剩一點,怕是撐不了多久。”
“用我的血印血!”李守一突然走過來,用銀針刺破指尖,滴了兩滴血在江雪凝的掌心,“我的血印是‘七星陽’,能幫你引綠光!你把血混著根粉抹在蓮花紋上,再用純陰血意裹住,綠光肯定能強起來!”
江雪凝點點頭,趕緊照做——血剛碰到根粉,就泛起淡金的光,她把混合物往蓮花紋上抹,後頸突然傳來股暖流,紋上的綠光“嗡”地爆了起來,比之前亮了三倍,像團小綠火,順著脊椎往指尖爬。秦將軍也慢慢站直,青銅刀往柱身劃了道淺痕,護主煞從刀痕裡滲出來,像縷淡紅的線,纏在柱身上,擋住了還在爬的煞絲。
“差不多了!雪凝,你繞到柱左側,把綠光往剛才的刀痕送;將軍,你用護主煞裹住柱右側,彆讓煞絲再纏過來!”林九的魂影往柱心飄了飄,“我來幫你們定位晶核的位置,就在柱身中間,離地麵三尺高的地方,你們感覺到綠光碰著硬東西,就是它了!”
江雪凝繞到柱左,指尖的綠光凝成根細針,往刀痕裡鑽——剛碰到柱身,就“滋啦”響著冒白煙,柱身的煞絲突然瘋狂往針上纏,像要把光扯斷。她咬著牙,把純陰血意裹在針上,光瞬間變成淡綠中帶紅的顏色,硬生生鑽過煞絲,往柱心送。秦將軍則握緊刀,護主煞從刀身湧出來,像層紅布裹住柱右,煞絲剛碰到布,就被燒得化成灰。
“快到晶核了!再往前一點!”林九的魂影突然晃了晃,“晶核在震!它在吸周圍的煞補自己!你們再加把勁!”
江雪凝深吸一口氣,把剩下的血意全送進綠光裡——針突然碰到個硬東西,柱身瞬間劇烈晃動起來,黑煞從柱縫裡湧出來,像噴泉似的往周圍噴!秦將軍趕緊往江雪凝身邊靠,用身體擋住煞,甲胄的裂紋又寬了些,碎片“嘩啦”掉在地上,他悶哼一聲,卻沒退半步。
“就是現在!碎它!”李守一掏出張炸煞符,往柱身中間扔——符紙剛碰到柱,就“轟隆”一聲炸了,淡金的光浪裹著柱身,把湧出來的煞壓下去幾分。江雪凝趁機把綠光往晶核上戳——“哢嚓”一聲,晶核碎了!柱身突然暗了下來,煞絲開始瘋狂往地上掉,化成黑灰,連引煞紋都慢慢褪了色。
可還沒等眾人鬆口氣,柱心突然爆起股濃煞——是固煞液沒散乾淨,被晶核的碎渣引著,往江雪凝身上衝!她沒來得及躲,被煞掃到胳膊,瞬間起了層黑疹,疼得她直咧嘴,綠光也暗了點。秦將軍趕緊舉刀砍向濃煞,護主煞把煞劈成兩半,卻被反彈的力震得後退兩步,靠在棺壁上,再也撐不住,慢慢滑坐在地上。
“將軍!”江雪凝趕緊衝過去,扶著他的肩,“您怎麼樣?彆嚇我!”
秦將軍搖了搖頭,從懷裡掏出塊小小的青銅碎片——是他甲胄上的玄鳥紋碎片,往江雪凝手裡塞,又指了指幽冥門的方向,眼窩的紅光越來越暗,像是在說“門內的煞更凶了,你們要小心”。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陣陰屍的嘶吼聲——是周玄通派來的!陳平安帶著血煞兵從通道口衝過來,手裡的破卵湯往陰屍身上潑:“守一!周玄通沒走!他帶了三十具陰屍繞到後麵偷襲,想搶柱心的碎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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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守一趕緊站起來,七星劍往陰屍身上砍——劍刃裹著陽脈氣,沒一會兒就砍倒了兩具陰屍。江雪凝也扶著秦將軍往通道口退,手裡的綠光往陰屍身上掃,煞被光燒得滋滋響,陰屍不敢靠近。可陰屍實在太多,剛砍倒一批,又有新的從通道裡爬出來,陳平安的胳膊被陰屍的刀劃了道口子,黑血滲出來,他卻咬著牙,沒退半步。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陰屍太多,我們的符快不夠用了!”陳平安喊著,往地上扔了張鎮煞符,符紙炸亮的光擋住了陰屍,“守一,你們先帶將軍和村民走!我和剩下的人擋住它們!”
“不行!要走一起走!”李守一剛想衝過去幫他,卻突然看到陰基柱在晃——柱身的煞雖然散了,可柱心的碎渣在往幽冥門方向滾,像被什麼東西吸著似的!他趕緊追過去,想把碎渣撿起來,卻晚了一步——碎渣剛滾到門旁,就被門縫裡的煞吸了進去,門突然“轟隆”一聲晃了晃,濃煞從縫裡湧出來,比之前多了十倍,連周圍的棺木都開始泛黑!
“不好!門在吸煞!晶核的碎渣幫它補了煞!”林九的魂影急得喊,“我們得趕緊撤!再待下去,會被煞裹住的!”
眾人趕緊往通道口退,陰屍還在後麵追,嘶吼聲越來越近。江雪凝扶著秦將軍,手裡的綠光往後麵掃,擋住了追來的煞;陳平安則帶著血煞兵斷後,把剩下的炸煞符往陰屍堆裡扔,符紙炸亮的光把陰屍掀飛,為眾人爭取了時間。
剛衝進通道,李守一趕緊把之前找到的陽脈石往通道壁的玄鳥紋裡塞——石片剛碰到紋,就“哢嗒”響了聲,通道壁突然泛出淡金的光,把追來的煞和陰屍擋在外麵。眾人靠在壁上喘氣,個個都帶了傷,秦將軍靠在江雪凝懷裡,眼窩的紅光已經淡得快看不見了,隻有握著她的手還在微微用力。
“陰基柱毀了,聚陰陣的煞應該散得差不多了。”李守一喘著氣,摸了摸懷裡的羅盤,盤心的綠光往幽冥門方向偏,“可門的煞更濃了,蛹的動靜肯定也更大了……明晚子時,怕是更難擋。”
江雪凝摸了摸手裡的玄鳥紋碎片,碎片還帶著將軍的體溫,她往將軍甲胄的裂紋上貼——碎片剛碰到紋,就“嗡”地泛出淡紅的光,雖然弱,卻把裂紋裡的煞壓下去幾分,將軍的呼吸也平穩了點。
“我們還有七竅蓮根粉,還有陽脈石,還有大家……肯定能擋住的。”江雪凝的聲音有點發顫,卻很堅定,“張醫生還在玄正堂等著我們,村民也需要我們保護,我們不能輸。”
陳平安點點頭,從懷裡掏出最後一瓶破卵湯,分給眾人:“先喝口湯,補補魂息。我們現在回玄正堂,跟張醫生彙合,再想辦法加固門的封印,還有怎麼對付明晚的蛹。”
眾人慢慢往通道外走,陽脈石的光在後麵亮著,擋住了追來的陰煞。可沒人說話,心裡都清楚,陰基柱雖然毀了,可真正的危機才剛剛開始——幽冥門的煞越來越濃,煞靈蛹隨時可能破繭,周玄通還在找機會湊齊陰屍,明晚子時的決戰,注定是場九死一生的硬仗。
快到通道出口時,江雪凝突然停住腳步,往幽冥門的方向看——雖然隔著厚厚的岩石,她卻能清晰感覺到,門內有什麼東西在動,不是煞靈蛹的撞殼聲,是更沉、更慢的動靜,像有個巨大的東西在慢慢醒過來。她握緊手裡的玄鳥紋碎片,後頸的蓮花紋突然燙了起來,像是在預警,又像是在召喚。
“怎麼了?”李守一注意到她的不對勁,往她看的方向瞟。
“門內……好像有彆的東西。”江雪凝的聲音有點發緊,“不是煞靈,比它更厲害,更……老。”
林九的魂影突然晃了晃,淡綠的光往那個方向飄了飄,又趕緊退回來:“我也感覺到了……是種很老的煞,比煞靈核的煞還純,像是……幽冥門本身的煞。它醒了,明晚子時,它會幫煞靈蛹破繭,還會幫周玄通開城門。”
眾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通道裡的空氣瞬間更冷了。李守一握緊七星劍,往出口走:“不管是什麼,我們都得擋。先回玄正堂,把能準備的都準備好——破煞丹、炸煞符、七竅蓮汁,還有……跟張醫生問問,有沒有能對付老煞的辦法。”
眾人跟著他往出口走,陽脈石的光在後麵慢慢暗了下去,通道裡的煞又開始往裡麵爬。江雪凝扶著秦將軍,手裡的玄鳥紋碎片還在泛著淡紅的光,她知道,這碎片不僅是將軍的念想,或許,也是明晚子時,能救命的最後希望。而玄正堂的方向,張醫生應該已經煮好了新的破煞湯,等著他們回去,一起迎接那場注定慘烈的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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