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中國互聯網的足球板塊，幾乎被山東泰山和川崎前鋒這場蕩氣回腸的33完全占據。
各大體育論壇的服務器，在賽後一小時內數次因為瞬時流量過高而陷入卡頓。
泰山隊的貼吧裡，一條標題為《33，意難平，但真他娘的提氣！》的帖子，在短短半小時內蓋起了上萬樓。
熱度最高的幾條回複，幾乎代表了所有球迷的心聲。
“意難平個屁！上半場被連扳兩球，我差點把電視砸了，下半場這純純是把我的心臟從icu裡又撈了回來！林昊牛逼！”
“樓上的，你不是一個人。下半場泰山隊那踢法，就一個字：瘋！兩個字：玩命！我就愛看這個！”
“有沒有懂球帝分析一下，孔帕尼奧那個頭球一漏，是不是演練過的戰術？太騷了，把川崎整條後防線都晃瘸了。”
“何止是孔帕尼奧！王大雷那個出擊，克雷桑的補射，還有最後家長昭博那個神仙球……媽的，我一個二十年老球迷，看這場球跟坐過山車似的，現在手還在抖。”
球迷們的討論還停留在情緒宣泄的層麵，而更為專業的足球視頻博主們，則已經連夜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第二天一早，各種角度的賽後複盤視頻，如同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其中，一個擁有幾十萬粉絲的知名足球up主“戰術板上的老k”，發布了一期名為《掀桌子！——暴力美學如何擊穿日式傳控》的視頻，迅速衝上了熱門榜第一。
“朋友們，昨晚的比賽，我相信很多人跟我一樣，現在還沒緩過勁來。”視頻中，老k站在一塊電子戰術板前，表情依舊興奮，“很多人都在吹泰山隊的精神屬性，沒錯，很頂。但今天，我們不談精神，隻談戰術。林昊教練在下半場，到底做了什麼？”
他將畫麵定格在中場休息時，泰山隊12落後的比分上。
“看這個比分，任何一個正常的教練，下半場都會選擇先穩住防守，再圖反擊。但林昊不。他選擇了最瘋狂，也是最正確的一條路——掀桌子！”
老k在戰術板上，將代表泰山隊球員的棋子，一股腦地全部推過了半場。
“他不跟你玩什麼中場絞殺，不跟你拚什麼控球率了。
他把戰場的縱深無限壓縮，把決戰地點，就定在了你的禁區前沿！用最簡單、最直接、甚至可以說是最粗暴的方式，去衝擊你！”
“你看這個進球，”畫麵切換到克雷桑扳平比分的瞬間，“莫伊塞斯任意球找孔帕尼奧，這是第一層。孔帕尼奧頭球攻門被撲，這是第二層。克雷桑鬼魅般的補射，這是第三層。這套打法，技術含量高嗎？不高。但它為什麼能奏效？因為泰山隊有兩個不講理的支點，更因為他們有練了一個冬天的體能和決心，去支撐這種不講理！”
視頻的最後，老k把那張川崎代表在抽簽儀式上的笑臉照片，和比賽終場時鬼木達鐵青的臉放在了一起。
“一周後，泰山隊要客場作戰，很多人覺得凶多吉少。但我反而覺得，現在壓力最大的，是川崎前鋒。因為他們發現，這支山東泰山，會用一種他們完全不熟悉，甚至有些恐懼的方式來踢球。當一個秀才，遇到了一個練了三個月鐵砂掌的莽夫，你猜誰心裡更沒底？”
這條視頻的評論區，除了“分析到位”、“膝蓋給你”之外，還出現了一條被頂上熱評的爆料。
“彆猜了，我朋友在泰山基地上班。今天上午，有幾輛足協的車開進去了，聽說國家隊教練組的人都來了，專門來觀摩學習泰山隊是怎麼打日韓球隊的。”
這條評論，真假難辨，卻像一顆石子投入湖中，激起了更大的漣漪。
它讓這場勝利般的平局，意義瞬間被拔高了不止一個層次。
而在風暴的中心，泰山隊的訓練基地裡，氣氛卻與外界的狂熱截然不同。
恢複性訓練課上，球員們大多在慢跑和拉伸，隊醫和理療師穿梭其間，忙得腳不沾地。
王大雷正齜牙咧嘴地趴在理療床上，享受著隊醫的按摩放鬆，嘴裡還不閒著。
“哎，老王，你輕點……嘶……昨天那個單刀，帥不帥？哥們兒當時腦子裡就一個念頭，他要是敢過我，我就連人帶球一塊給他鏟上看台去！”
給他按摩的隊醫老王頭也不抬：“帥，帥得都快趕上你被人家進的第三個球了。”
王大雷脖子一梗：“那能一樣嗎？家長昭博那腳是神仙球，神仙來了也撲不出去！懂不懂？”
旁邊的克雷桑正在用泡沫軸放鬆，他劃著手機，忽然把屏幕亮給王大雷看，上麵是他那記倒鉤射門的高清照片。“ook，o。”
王大雷瞟了一眼，不屑地撇撇嘴：“進了嗎？沒進。我這個，可是實打實地保住了球隊的命。你那個，最多算個集錦，還是沒進球的集錦。”
克雷桑聽不懂他複雜的中文，但看懂了表情，不服氣地又指了指自己扳平的那個進球。
兩人用蹩腳的中文和英語夾雜著肢體語言，為誰是昨天最佳球員爭得麵紅耳赤，引得周圍的隊友一陣哄笑。
壓抑和疲憊，在這些笑聲中，消散了許多。
林昊並沒有出現在訓練場，他和教練組把自己關在了戰術分析室裡，一遍又一遍地回看著比賽錄像。
“國家隊來人的事，聽說了嗎？”老徐關掉投影，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笑著問。
“聽說了。”林昊的目光還停留在屏幕上，川崎隊員在打進第三球後，迅速跑回中圈的畫麵。
“挺好，希望他們來，不是隻學會了怎麼掀桌子。”
老徐一愣，隨即明白了林昊的意思。
隻靠一股血勇，是走不遠的。
“川崎的主場，不好打。”老徐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他們的草皮質量，傳控速度會比在咱們這兒更快。而且，經此一役，他們肯定不會再有任何輕視了。”
“我知道。”林昊終於抬起頭，“所以，我們不能再用同樣的方式去打了。”
他走到白板前，拿起一支新的馬克筆。“他們覺得我們會繼續跟他們肉搏。”
他看著老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那下一場，我們就把桌子重新擺好，安安靜靜地，跟他們下盤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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