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基地的大巴車裡,死一般的寂靜。
沒有人慶祝,沒有人交談,甚至連平日裡最愛插科打諢的王大雷,也隻是戴著耳機,默默地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夜景。
勝利的喜悅,在賈德鬆被抬上救護車的那一刻,就已蕩然無存。
車廂裡彌漫著一股沉悶而壓抑的氣息,仿佛他們不是剛剛贏下了一場榜首大戰,而是輸掉了一場至關重要的決賽。
大巴車緩緩駛入基地大門,林昊沒有跟車進去。
他對著老徐交代了幾句,便獨自一人發動了自己的車,調轉車頭,朝著市中心醫院的方向疾馳而去。
夜色深沉,車窗外的城市流光溢彩,林昊卻無心欣賞。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
腦子裡反複回放著賈德鬆倒地時那痛苦的表情,像一根刺,紮得他心口發疼。
醫院的急診走廊燈火通明,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鄭明遠正焦急地來回踱步,一看到林昊,立刻快步迎了上來,臉上的表情比鍋底還黑。
“怎麼樣了?”林昊開門見山,聲音有些沙啞。
鄭明遠遞過來一張剛剛打印出來的影像診斷報告,指著上麵那行刺眼的結論,嘴唇動了動,最終隻化作一聲沉重的歎息:“醫生確診了,右膝前十字韌帶斷裂。”
儘管心裡早有最壞的打算,但當這幾個字被確鑿地擺在眼前時,林昊還是感覺一股火氣直衝天靈蓋。
“屮!”
一句壓抑著無儘怒火和煩躁的粗口,從他嘴裡迸了出來。
鄭明遠被他這罕見的失態嚇了一跳,連忙拍了拍他的後背:“林導,冷靜,冷靜。人沒事就好,傷病這種事……也沒辦法。”
林昊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不是在氣賈德鬆,也不是在氣運氣,他氣的是這該死的現實。
半個月後就是亞冠半決賽,生死戰。
石柯還沒完全康複,現在賈德鬆又直接賽季報銷。
球隊的兩名穩定的正印中後衛,全倒了。
“夏窗什麼時候開?”林昊揉著發痛的太陽穴,腦子已經飛速運轉起來。
“最早也得兩個月後了。”鄭明遠苦著臉,“時間上根本來不及。我們現在後防線上……等於直接被拆了發動機啊。”
何止是拆了發動機,這簡直是把整個底盤都給卸了。
一個護士推著移動病床從檢查室裡出來,上麵躺著的正是賈德鬆。
巴西鐵衛的膝蓋上打著厚厚的固定支架,臉上已經沒了淚水,隻剩下一種如死灰般的麻木。
他看到林昊和鄭明遠,嘴唇翕動,想說些什麼,卻一個字也發不出來,眼神裡滿是愧疚。
林昊走上前,什麼也沒說,隻是伸出手,用力地握了握他沒打點滴的那隻手。
賈德鬆的手很涼,微微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