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那番話,不光是說給買烏郎和阿卜杜肉蘇力聽的,更是說給在場每一個人聽的。
那股因為天價引援而升騰起來的興奮和飄飄然,被他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硬生生砸回了地麵。
“都聽明白了沒有!”王大雷那一聲吼,與其說是給隊友提氣,不如說是給自己壯膽。
他感覺林昊剛才那冰冷的眼神,有好幾秒都落在了自己身上,看得他後背直發毛。
“明白了!”
震天的回應,帶著一股子被逼到懸崖邊上的狠勁兒。
“明白就好。”林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抬起手腕看了看秒表,“休息結束。所有人,全場三十米衝刺跑,二十組。克雷桑、孔帕尼奧,你們兩個前鋒,加十組。”
這話一出,哀嚎聲四起。
“林導,要命了啊!”
“剛跑完折返跑,腿都快斷了,還來衝刺?”
王大雷也想喊兩句,可他看到林昊的目光又飄了過來,硬是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第一個衝向了起跑線。
“都他媽彆廢話!跑!”王大雷扯著嗓子喊,像個儘職儘責的監工。
球員們沒轍,隻能拖著灌了鉛的雙腿,咬著牙開始了新一輪的衝刺。
訓練場上,隻剩下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和釘鞋刨過草皮的沙沙聲。
林昊就站在場邊,像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塑,手裡的秒表每一次按下,都像是在敲打著球員們緊繃的神經。
阿卜杜肉蘇力和買烏郎兩個年輕人,跑得尤其賣力。
他們倆心裡都憋著一股勁兒。林昊那句“憑你們現在的水平,能把他按在替補席上嗎”,像一根針,深深地紮進了他們的自尊心。
是啊,高興什麼呢?
人家是來搶飯碗的,自己要是再不玩命,以後就真的隻能在看台上看球了。
一想到這,兩人腳下就像踩了風火輪,每一次衝刺都用儘了全力,甚至有好幾次都超過了前麵的老隊員。
克雷桑和孔帕尼奧兩個外援也沒得跑。
特彆是孔帕尼奧,他那大個子,跑衝刺本來就不是強項,幾組下來,臉都白了,汗水順著下巴往下滴,但他愣是一聲沒吭,死死地跟著克雷桑的節奏。
他心裡也清楚,球隊來了個更牛的中場,意味著以後給自己的傳球質量會更高,但同樣也意味著,如果自己把握不住機會,更容易被換下。
林昊的球隊裡,從來不養閒人。
訓練一直持續到中午十二點半,比平時足足多了一個小時。
當林昊終於吹響結束哨的時候,一大半的球員,直接癱倒在了草地上,連動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王大雷仰麵朝天躺著,胸口劇烈地起伏,感覺自己離猝死就差那麼一點點。
他現在無比後悔,剛才為什麼要嘴賤去招惹林昊,提什麼歡迎儀式。
這下好了,歡迎儀式沒搞成,自己的歡送儀式差點先來了。
“都起來,去食堂吃飯。”
“下午三點,健身房,練力量。誰遲到一分鐘,自己去操場跑十圈。”
說完,他轉身就走,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球員們在草地上躺了足足五分鐘,才互相攙扶著,像一群剛從戰場上爬回來的傷兵,一瘸一拐地走向食堂。
食堂裡,氣氛同樣壓抑。
平時最能活躍氣氛的王大雷,今天蔫得像個霜打的茄子,端著餐盤,默默地扒拉著米飯。
“雷哥,你沒事吧?”陳蒲湊過來,小聲問道。
“沒事。”王大雷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就是感覺……靈魂被抽走了三分之二。”
他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林昊正和教練組的人坐在一起,一邊吃飯一邊討論著什麼,仿佛上午那場魔鬼訓練對他來說,就跟出門散了個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