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後發布會現場的火藥味,比球場上還要嗆人。
林昊那番不卑不亢、綿裡藏針的回應,讓在場的北京記者們,臉上都有些掛不住。
烏格裡尼奇坐在林昊身邊,雖然聽不太懂中文,但從現場那死一般寂靜和某些記者鐵青的臉色中,他也能猜到,自己的教練剛才一定說了些非常“提氣”的話。
他看著林昊平靜的側臉,心裡對這個比自己還年輕的教練,又多了幾分敬佩。
這不僅僅是一個戰術大師,還是一個敢於在客場,正麵硬扛所有壓力的硬漢。
發布會草草結束,泰山隊的大巴車在夜色中,緩緩駛離了工人體育場。
車窗外,依舊有零星的國安球迷,不甘地衝著大巴比劃著不雅的手勢,嘴裡罵罵咧咧。
車廂裡,卻是一片歡樂的海洋。
“蒲哥!牛逼!那腳世界波,真他媽帥炸了!”謝文能抱著陳蒲的胳膊,激動得滿臉通紅,“回頭教教我,你怎麼蒙的?是不是打遊戲練出來的?”
“滾蛋!”陳蒲一臉得意,嘴上卻謙虛道,“什麼叫蒙的?那是實力!懂不懂?平時多練練射門,你也能進。”
“就你?還實力?”王大雷在前排回頭,毫不留情地拆台,“那是烏將軍喂得好!那球傳得,就跟導航一樣,直接送到你腳底下,你但凡長了腳,都能踢進去!”
一句話,逗得全車人都哈哈大笑。
陳蒲的臉瞬間就紅了:“我說雷哥,你這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我嫉妒你?我今天撲出幾個必進球?你呢?就進了一個。有可比性嗎?”王大雷白了他一眼,又轉頭看向另一邊正在用冰袋敷著腳踝的克雷桑,“克雷桑,那小子踢你,疼不疼?明年回咱們主場,你看我怎麼在門前‘不小心’撞他一下!”
克雷桑咧著嘴,用不太熟練的中文說道:“不疼!下回,我還進他們!”
氣氛熱烈,勝利的喜悅衝淡了旅途的疲憊和比賽中的不快。
隻有林昊,靠在最前排的座位上,閉著眼睛,眉頭卻微微蹙著。
這場大勝固然可喜,但球隊暴露出的問題,也同樣讓他警惕。
尤其是那個衝突,雖然球隊最終沒有吃虧,但這種集體性的情緒失控,一旦被經驗老道的對手利用,後果不堪設想。
更讓他擔憂的,是克雷桑的腳踝。
隊醫初步檢查後,說問題不大,隻是硬傷,但看著那明顯腫起的一塊,林昊心裡始終不踏實。
連續一個月的魔鬼客場之旅,從北到南,幾乎橫跨了整個中國。
球員們的身體,早已是強弩之末。就像一根繃緊的橡皮筋,隨時都有可能斷裂。
京魯大戰結束後的第二天,球隊沒有返回濟南,而是直接從北京,飛往了上海。
他們即將在三天後,客場挑戰聯賽排名第二的上海申花。
飛機上,林昊難得地沒有打開平板電腦研究戰術。
他太累了,連軸轉的高強度工作,讓他的精神和身體都感到了一陣陣的疲倦。
他靠在舷窗邊,看著窗外翻滾的雲海,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向了下一個對手。
上海申花,斯盧茨基。
這位俄羅斯名帥,自從接手球隊後,給申花帶來的,是脫胎換骨的變化。
他摒棄了前任吳金貴那套保守的防守反擊打法,轉而推崇一種極具侵略性的高位壓迫和快速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