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又是一個豐收年。
家家戶戶紮在田裡,錯落的身影迎著日頭,灑下片片汗水。
當最後一隴稻子鑽進收割機,希望正把田埂染成蜜色。
稻茬支棱在地裡,像大地剛被理過短發,根部還帶著濕潤的泥,風掠過便晃出細微的土腥氣。
田壟邊的草垛子塌了半角,露出裡麵遺留的穀粒,散在泥地上,閃著光。幾隻麻雀跳著啄食,見來人也不慌,隻是抖著翅膀挪到草垛的另一端,幸福的啄著大餐。
遠處的打穀場漸漸歇了喧囂,隻剩下一片片攤開的涼席,上麵還留著薄薄一層稻殼。風一吹就打著旋兒飄老遠,粘在旁邊的木梨上,粘在土方的犄角處,粘在田邊的泥地上。
田埂邊,高隊將最後一捆割下的稻杆碼上板車,結結實實的打了個繩結。板車軲轆壓過一道道深邃的車轍,把藏在縫隙裡的穀粒碾得作響,混著遠處傳來的吆喝聲,成了這季豐收的尾音。
畜牧場裡,何文收拾完手裡的活計,就一手挎著何媽,一手牽著朵朵踏著夕陽往家走。
“這波稻子收的真快,這才幾天,田裡全禿成了和尚頭。現在飼料問題也有了著落,咱們得趕緊育一批豬種,等來年開春,正好能銜接上!”何媽邊走邊盤算,拉著何文就要商量個一二來。
何文一聽,不免好笑:“媽,你這覺悟可以啊!之前還攔著我往前衝,不聽話還要挨頓打,現在倒是自覺主動,行動迅速!”
何媽順手在何文的腰肉上擰了一把,差點沒把何文原地掐死。
“媽!”何文疼的直出溜,感覺腰上已經有塊肉不屬於自己似的。
“在呢!我沒聾!”何媽像是沒事兒人似的,將朵朵一把牽起,徒留何文在後麵氣成了蛤蟆,咕呱咕呱。
“外婆,咱們不等媽媽嗎?”朵朵睜著溜圓的葡萄眼,時不時往後瞄。
“她脹氣了,等氣冒沒了,自然會回來找朵朵。”何媽睜著眼睛說瞎話,滿臉的誌得意滿。
“媽媽不是生氣了嗎?”朵朵似懂非懂。
“嗯不是生氣,是脹氣,打幾個嗝就好了。”何媽繼續胡說八道,低頭看見跟何文有七分相似的小臉,忍不住低頭在肉饅頭上親了兩口。
何文一個人綴在後頭,氣著氣著,笑出了聲。
都當外婆的人了,報複心還這麼重。
她腳步輕快,沒兩步就趕上前麵兩人,順勢牽起朵朵另一隻手。
“媽媽!你打完嗝了嗎?”朵朵笑的滿眼亮晶晶,小臉上還印出兩個淺淺的肉坑。
“什麼打嗝?”何文一臉莫名。
“!哈哈哈哈……嗝是沒放出的屁!啊哈哈哈……”何媽突的一下,在一旁笑的直不起腰,驚的大小兩隻一臉懵。
“外婆也脹氣了嗎?”
“大概吧……”
幾人打打鬨鬨,很快便到了家。
何媽猛的灌了口涼茶,微喘著氣兒,拉著何文道:“大妮兒,說真的,夏收也忙的差不多了,畜牧場後麵還是要拿個方案出來。”
何文正拿毛巾給朵朵擦臉,被何媽拉了下,直接擦到朵朵的後腦勺。
“你說的都對!”何文笑著將手上的毛巾搓了搓,自己也擦了把臉才接著說:“但考慮到長期發展,我估摸著要不要挑個品相好的種豬,優化下族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