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搓著掌心的汗,敲開黃永強辦公室的門。
將溝通結果以及榮發開出的條件像念悼詞般一字不差地轉述出來。
末了,他偷偷抬眼,正撞見黃永強驟然瞪大的雙眼,裡麵像是淬了火,下一秒就要噴薄而出。
“他娘的玩意!”黃永強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紫砂茶壺“哐當”翻了個麵,渾黃的茶湯順著桌麵流了一地。
他指著門外氣得發抖,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臉上那道從眉骨延伸到臉畔的疤痕,此刻更像活過來似的,隨著他劇烈的呼吸扭曲、猙獰。
“這是把我當傻子耍!當我是泥捏的玩意?”
他唾沫星子橫飛,聲音呲開了口子,沙啞的將老鄒的親戚全都照顧了一番。
“什麼東西,想要借機敲竹杠,他也要有命跟我擺譜!”
他來回踱步,腳步沉重得想要把地板踩穿。
“可現如今,宜市能幫上咱得也就榮發一家,要不咱們這單生意再考慮考慮?”
老李想的很現實,做生意的能屈能伸,利益至上。
既然大家還要在一個碗裡吃飯,那就要放下身段,搞好表麵關係。
如果要掙口骨氣,那就不能把生意上的事兒攪和在情緒裡,混成漿糊再做判斷,那事兒八成得亂。
可黃永強是個啥玩意?人狠歸狠,這些年過分順利了些,早年那點個腦子早被剛愎自用吃了乾淨。
越是凶險越是想往上衝一衝,老李旁觀著,黃永強大概是聽不進的。
隻見他越說越氣,抓起桌上的算盤狠狠摔在地上,算盤珠子散落一地,劈裡啪啦滾的到處都是。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永昌叼著根煙,晃著身子往裡走,正好聽見黃永強一番怒不可遏的咒罵。
他挑了挑眉,從無休止的罵聲中拚湊事情原委,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沒上趕著觸黴頭,等黃永強歇了歇火氣,才緩緩開口:“哥,榮發實在不行我去找人壓一壓,人要是給臉不要臉,那也沒有必要顧念舊情。”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地上的算盤珠子,語氣堅定地說:“至於原料,我找那人再幫咱想想路子,後麵要是能拿下那大客戶,咱們還愁啥?”
永強的火氣早就憋到嗓子眼。鄒榮發這老小子最近頭鐵的厲害,仗著自己在圈子裡混的早、攢了些資曆,硬是敢跟他們分庭抗禮不說,還明晃晃的把他們丟掉的臭肉,叼回自己窩裡。
他心裡憋屈的厲害,加上今天鬨了這一出,黃永強可算徹底恨毒了姓鄒的。
永昌要是能給他找點不痛快,急采的事情推進起來也能順利些。
“手腳麻利些,正是風頭上,彆鬨出大動靜!”黃永強最終點頭,既然榮發不上道,那就彆怪他將給他換個牌子。
夜剛擦黑,永昌的人就摸了過去。
領頭的是男人胳膊上紋著半截青龍,踹開榮發那間隻擺著零散貨料的門麵時,門板撞在牆上發出“哐當”一聲,一點不怕旁人聽見。
“抄家夥!”手下的人已經抄起牆角的凳子,朝著貨架猛地砸過去。木頭板子碎了一地,零散的貨件滾落滿地,稀稀拉拉的撒出些銀屑,店裡瞬間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