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下去,加大對黃永強相關落腳點的搜查力度,尤其是他之前常去的地方,哪怕是蛛絲馬跡也不能放過。”
李文斌沉聲吩咐,“另外,明確關注縣城裡的動向,一旦有陌生麵孔頻繁出現,或者有可疑的轉移行為,立刻上報。”
小張點頭應下,正要轉身離開,卻被李文斌叫住。
“還有件事。”李文斌的目光沉了沉,語氣裡多幾分凝重,“黃永強的死,你不覺得蹊蹺嗎?”
小張一愣,隨即皺起眉頭:“您是說,是有人……”
李文斌走到桌前,重新點燃一支煙,火光在他眼底明明滅滅,“法醫在他體內找到毒素反應,但這種毒並不常見。成分複雜,來源無從查證。更重要的是,我們的隊伍裡,怕是不乾淨了。”
這話像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湖麵,讓小張瞬間臉色發白:“李隊,您是說……有內鬼?”
李文斌沒有直接回答,隻是緩緩吐出一口煙圈,煙霧在燈光下彌漫開來,模糊了他的神情。
黃永強出事兒那天,負責看守的是隊裡的老人,按理說不該出這樣大的紕漏,可偏偏就真的讓人死在密不透風的牢房裡。
黃永強中毒而亡,身邊放著血書,看似給了合理的結論,可放眼細看,毒從何而來?血書又從何而來?處處都露著破綻,卻硬湊著將飼料壟斷案畫上句點。
這讓他很被動。
既不能貿然調查,打草驚蛇不說,還可能讓對方狗急跳牆;又不能推翻論斷,打上麵人的臉不說,還可能把現有的局麵攪得更亂。
思來想去,李文斌壓下心中疑慮,對小張道:“這件事兒,暫時不要聲張。”他的眼神銳利如刀,“今天黃永昌提到的記錄也不要冒了口風,留意隊裡近期和外界聯係頻繁,或者行為反常的人,不要打草驚蛇,有任何發現,第一時間像我單獨彙報。”
小張臉色凝重的點點頭:“明白,李隊,我會小心行事。”
等小張離開,辦公室又恢複寂靜。
李文斌獨自站在窗前,煙卷在指尖燃燒,照亮他緊鎖的眉頭。
一邊是要儘快找到找到關鍵證據,揭開背後的真相;
另一邊是亟待揪出隱藏在身邊的暗鬼,淨化整個隊伍。
事情才剛剛揭開一角,關鍵人物死的死,失蹤的失蹤,看來這盤棋,是越走越凶險。
與此同時,縣城另一頭。
馮越海正焦躁地在酒坊對麵等待,腳下的泥土被踩踏的細碎。
從昨夜到現在,他睜著的眼沒敢閉一下,眼裡布滿血絲,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整個人透著一股滄桑。
黃永強身死的消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本以為是群唯利是圖的小角色,沒成想,卻是敢下死手的石頭心腸。
現在外麵亂成一鍋粥,可這酒坊始終靜悄悄的,沒點人煙氣兒。
“馮連,這都多長時間了?彆是早跑了,咱們擱這兒幫著看家護宅呢!”
瘦猴蹲在牆角,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雜貨鋪那邊鐵牛都快盯出洞了,也沒個響動。都是沉的住氣的!
馮越海狠狠瞪了他一眼:“閉嘴!好好盯著!”
話雖如此,他心裡也犯起了嘀咕。
這酒坊安靜得過於反常,就算裡麵的人再謹慎,也不能一整天沒一點動靜。
又熬過了大半天,眼看天又要黑透,酒坊裡依舊毫無波瀾。
馮越海再也按捺不住,咬牙道:“瘦猴,你鑽進去看看!小心點,彆被人發現了。”
瘦猴應了一聲,輕車熟路的摸到狗洞,確認四周沒人後,趴在地上,縮著身子往裡鑽。
院子裡空蕩蕩的,地上落著幾片枯葉。原本應該緊閉的屋門此刻大敞著,一眼能望到底。
這個點,一盞燈都沒亮,黑黢黢的看不到一絲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