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看得開心嗎?哦,關我什麼事)
他的視線,猛地定格在她那雙踩在剛剛被他擦過、還帶著水痕的地板上的黑色細高跟鞋上。
灰白的瞳孔,木偶般毫無表情的臉,黑色抹胸長裙…一切都符合他們對讀取了真實江妍記憶的木偶的認知。除了那雙鞋!那雙至少有八厘米的、纖細而鋒利的高跟鞋!
孕婦?一個被他們認為懷了六周雙胞胎、剛剛經曆大出血、差點流產的孕婦,怎麼可能穿著這種鞋?還穩穩地站在這裡?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林傑的腳底竄上頭頂,比剛才發現的藥盒更讓他心驚肉跳。
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深吸一口氣,推了推眼鏡,用一種刻意維持的、帶著點煩躁的冷靜語氣對沈烽說:“我房間裡的灰可能更重,有些…舊資料怕被弄亂。沈烽,你過來搭把手,把裡麵幾個箱子搬出來清理一下。”他特意強調了舊資料和弄亂,暗示沈烽有重要發現。
沈烽正被藥盒和滿腔怒火憋得難受,聞言愣了一下,看到林傑鏡片後那極力壓製卻依然泄露出的驚濤駭浪,瞬間會意。
他粗聲粗氣地應了句:“麻煩!”丟下掃帚,跟著林傑走進了那間曾經純白、如今蒙塵的主臥。
門,“哢噠”一聲被關上,隔絕了客廳的燈光,也隔絕了那個灰白瞳孔的監視者。
狹小的空間裡,灰塵的味道更濃。
兩人甚至沒有開燈,就著門縫透進來的微光,背對著門,極其默契地、幾乎是同時掏出了各自的手機。
屏幕的冷光映亮了兩張同樣凝重、驚疑到了極點的臉。
林傑的手指在加密聊天框裡飛速敲擊,信息一條條彈出:鞋!看見沒有?!
沈烽:操!高跟鞋!她穿著高跟鞋!
林傑:流產急救後,她換上了平底軟拖,而且一個懷孕六周且剛經曆大出血風險的人,絕無可能穿這種鞋!這不符合最基本的醫學常識!更不符合她自己說的自我保護。
沈烽:她不是木偶嗎?不是隻會執行指令嗎?誰他媽指令她穿高跟鞋的?
林傑:問題就在這裡!如果是木偶,她的著裝應該遵循舒適安全的基礎指令。如果是讀取了真實江妍的記憶,江妍張揚愛美沒錯,但她也知道懷孕初期穿高跟鞋的風險。她不會在這種時候冒險。
沈烽:艸!那天大出血,保住的雙胞胎?!
林傑:疑點太大了。模仿得太像…像到能騙過我們…像到能做出抹茶熔岩蛋糕…像到能說出隻有我們三人知道的細節…這絕不是簡單的記憶讀取模仿能達到的!模仿行為模式到這種以假亂真、甚至主動布局的程度…
沈烽:除非…被吞噬的不是真江妍的意識…而是反過來?木偶的意識被真江妍…控製了?她在演戲?這幾天的一切,懷孕,大出血…都是假的?她在耍我們?
林傑:邏輯上存在這種可能,但動機?目的?看她折磨我們取樂?這符合她的性格…但那雙鞋…是她故意露出的破綻?還是…疏忽?
沈烽:老子不管什麼動機!如果她真是妍妍…如果她一直在演戲…她到底想乾什麼?!把我們當猴耍了三天還不夠?
林傑:冷靜!如果真是她…那雙鞋就是警告,也可能是陷阱。她在觀察我們的反應。下一步…極度危險。我們必須…
兩人的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激烈交鋒,恐懼、憤怒、被愚弄的恥辱以及一絲…難以置信的、微弱的希望,如果真是她回來了…,在狹小的空間裡瘋狂碰撞、發酵。
而在客廳裡,剛剛被沈烽草草擦去浮灰的舊沙發上,穿著黑色長裙的江妍,姿態優雅地坐了下來。
她閉著眼睛,濃密的睫毛在慘白的燈光下投下小片陰影,仿佛真的在假寐。
意識海裡的景象如同最先進的監控中心。
江妍蹺著二郎腿,懸浮在一片由流動數據構成的柔軟雲台上,指尖把玩著一縷意識幻化的長發,嘴角噙著冷酷而玩味的笑意。
她麵前,是兩塊巨大的、懸浮的光屏,清晰地實時播放著林傑房間裡、沈烽和林傑手機屏幕上那加密的對話內容——每一個字都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