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後,在套房的客廳區域。
江妍慵懶地陷在寬大的真皮沙發裡,臉上覆蓋著一張昂貴的黑色麵膜,隻露出光潔的額頭、緊閉的雙眼和形狀完美的紅唇。她似乎完全沉浸在麵膜帶來的舒緩中,身體放鬆得像一灘水。
妹妹的身影在沙發旁,閉著眼睛,周身散發著極其微弱、幾乎看不見的柔光。她在默默消化著下午從海灘那場極致恐懼和絕望的混亂中汲取的海量情緒能量,如同在進行一場無聲的饕餮盛宴。
陽台的玻璃門敞開著,帶著鹹味的海風徐徐吹入。
沈烽和林傑並肩站在陽台上,倚著欄杆。指尖的香煙在夜色中明滅不定,橘紅色的光點映照著兩人凝重而複雜的側臉。
他們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穿過敞開的門,落在那沙發上敷著麵膜、仿佛人畜無害的江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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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持續了很久,隻有海風的嗚咽和香煙燃燒的細微聲響。
沈烽深深吸了一口煙,辛辣的煙霧在肺裡轉了一圈,才緩緩吐出,聲音低沉沙啞,打破了沉寂:“……你什麼感受?”他沒有看林傑,目光依舊鎖在江妍身上。
林傑也吸了一口煙,鏡片後的眼神在夜色中晦暗不明。他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種壓抑的疲憊和困惑:“……妍妍她……似乎很享受那種場景。那種……剝奪無辜生命的掌控感。”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下午那些人……很多甚至隻是言語上的冒犯,或者……隻是無知的孩童。”
沈烽猛地轉過頭,眉頭緊鎖,眼神銳利地看向林傑:“……我是問你什麼感受!老林!彆他媽跟我分析妍妍!那場景……那爆開的腦袋,那尖叫……老子現在想起來,胃裡還他媽在翻騰!心裡堵得慌!”他煩躁地用夾著煙的手指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林傑被他問得微微一怔。他垂下眼瞼,看著樓下遠處依舊閃爍著警燈、被封鎖的海灘區域,那裡還殘留著白日煉獄的痕跡。
他沉默了很久,指尖的煙灰無聲地掉落。再開口時,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顫和茫然:“……是啊。堵得慌。很難受。比當年在商場上看著對手破產跳樓……難受得多。”
他抬起頭,重新看向屋內那個慵懶的身影,鏡片後的目光充滿了複雜的審視,“而且……你有沒有覺得,妍妍她……好像變得比十年前……更冷了。”
“十年前?”沈烽嗤笑一聲,帶著濃濃的諷刺,“十年前她頂多是條毒蛇現在……”他搖了搖頭,沒再說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現在她是掌控生死的魔神。
又是一陣沉默。海風似乎更冷了。
沈烽忽然掐滅了手中的煙蒂,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他轉過身,背靠著欄杆,正麵看向林傑,眼神帶著一種男人間特有的、直白到近乎粗魯的探究。
他壓低了聲音,語氣有些彆扭:“咳……老林,我沒彆的意思,就……咱平心而論……那天晚上……”他含糊地指代著7月31號那個混亂的夜晚,“……你……舒服不?”
這話題的轉折過於突兀和私密,林傑被問得猝不及防,耳根瞬間漫上一層薄紅,在夜色下並不明顯。
他有些不自在地推了推眼鏡,避開沈烽直勾勾的目光,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難以啟齒的猶豫:“……其實……也還好。”他似乎覺得這個回答太敷衍,又含糊地補充了一句,聲音幾乎被海風吹散,“……畢竟……我們兩個都三年沒有……”後麵的話他沒說下去,但身為男人,沈烽完全明白他省略的內容——三年沒有正常的生理宣泄。
沈烽的眼神閃了閃,沒有繼續追問細節,而是將話題猛地拉回了更沉重、更核心的層麵。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洞悉後的寒意:“……你說,妍妍她……是不是在故意引導我們?用這些事……這些場麵……讓我們……變得跟她一樣……冷?一樣……對彆人的命不當回事?”
林傑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他緩緩抬起頭,目光再次投向屋內沙發上那個安靜的身影。
江妍臉上的黑色麵膜在柔和的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像一張沒有表情的麵具。
他回想起這一個月來發生的樁樁件件:李天盛的跳樓、張宏遠家族的崩潰、張雅雯張子銘的慘劇、陳秘書的消失、蘇晴的融化、未來之窗的爆炸……再到今天下午海灘上那精準而殘酷的“點名處決”……
每一次事件,他和沈烽都或多或少參與其中,或目睹全程。
每一次,都在衝擊著他們對生命和道德的認知底線。
“……有這個可能。”林傑的聲音乾澀而沉重,仿佛每個字都帶著千斤重量,“而且……不是‘是不是’,是‘就是’。”他鏡片後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她在有計劃地推進。動機……就是讓我們漠視化。”他用了江妍下午在海灘提到的詞。
沈烽的拳頭在身側悄然握緊,指節發出輕微的哢噠聲。
他眼神陰鬱地盯著江妍:“……從她上個月蘇醒之後……李天盛、張宏遠、張雅雯、張子銘、陳秘書、蘇晴、商場跳樓、未來之窗……還有今天的海灘……”他一一細數著,每一個名字和事件都像一塊冰冷的石頭砸在心頭,“……她好像……在用這些人的命,還有那些場麵……慢慢地……磨掉我們心裡那點……不該有的東西?讓我們覺得……死個人,蹦個腦花……也就那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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