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烽和林傑並排深陷在沙發裡,指間的香煙燃燒出細長的灰柱,卻無人去彈。煙霧繚繞,模糊了他們蒼白而緊繃的側臉。
他們的視線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在沙發旁垂首靜立、宛如人偶的妹妹,與牆上那散發著冰冷幽光、詳儘列出紅發男人及其七位同伴信息的投影之間,反複遊移。
沈烽狠狠吸了一口煙,辛辣的尼古丁也無法驅散心頭的寒意,他聲音乾澀得像是砂紙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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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林…咋辦?”他側過頭,看向身旁的林傑,眼神裡是掙紮到極點的茫然。
林傑沒有立刻回答。他取下金絲眼鏡,用指腹用力揉搓著眉心,仿佛想碾碎什麼東西。
幾秒後,他才重新戴上眼鏡,鏡片後的目光空洞地投向牆上那些陌生的笑臉,聲音低沉,帶著一種被徹底抽乾力氣的疲憊和認命:
“…玩吧。”他吐出這兩個字,輕飄飄的,卻重若千鈞,“還能怎麼辦?”
“玩?”沈烽像是被這個詞燙了一下,猛地轉頭盯住林傑,煙灰簌簌落下,“老林,那…那可是…”後麵的話堵在喉嚨裡,是“活生生的人命”,是“無辜的遊客”,是“我們真的要親手設計他們的死亡?”。
林傑的嘴角扯出一個極其難看、近乎崩潰的弧度,他猛地轉向沈烽,鏡片後的眼睛布滿血絲,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
“人命是吧?!”他重複著,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我們兩個親眼看著被妍妍玩死的人命還少了?!張雅雯?蘇晴?海灘上那十幾個?哪一個不是人命?!”
他猛地吸了一口氣,胸膛劇烈起伏,仿佛溺水的人。
聲音驟然低了下去,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哭腔,肩膀也開始無法控製地微微顫抖:
“你忘了…你忘了她生日那天,遊樂場之後…那個停車場裡…”
他的聲音破碎不堪,陷入極度痛苦的回憶,“她定身了那四個…隻是想勒索點錢的小混混…然後…然後她逼著我…逼著我給那個領頭的…”
他抬起自己的雙手,在昏暗中死死盯著,仿佛上麵沾滿了永遠洗不掉的粘稠血跡,“…進行活體解剖!我親眼看著他…看著他憤怒的眼神一點點變成恐懼…變成哀求…我看著他被定身…身體動不了…但眼睛能轉!他能感覺到!感覺到我的手術刀…劃開他的皮膚…切開他的肌肉…剝離他的內臟!”
林傑的聲音徹底哽住,他猛地捂住臉,肩膀劇烈地聳動,壓抑的嗚咽從指縫間漏出:“我每天晚上…都能夢到…夢到他那雙眼睛…死前的絕望…他的每一寸皮膚…都被我親手劃開!我的手上…全是他的血!全是!而他…而他做了什麼?他…他隻是跟蹤了江妍一下午!僅僅是一個下午!江妍她就…她就…”
他再也說不下去,隻剩下崩潰的喘息和壓抑的啜泣。
沈烽閉上眼睛,牙關緊咬,下頜線繃得像石頭。林傑描述的噩夢場景,瞬間衝破了他努力築起的堤壩,清晰地回放——陰暗潮濕的停車場,被定身無法動彈的三個身影,江妍冰冷帶笑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沈總,挑一個吧?”
他握著槍的手心全是汗,最終顫抖著扣動扳機,廢掉了幾人的四肢關節…然後,江妍就讓他站在那裡,看著那幾個混混在定身解除後,因為劇烈的疼痛和無法移動,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生命隨著噴湧的鮮血一點點流逝…絕望的哀嚎最終變成微弱的嗚咽,直至徹底死寂…而他們的“罪過”,也僅僅是跟蹤了江妍,起了歹念。
“…我也沒好受到哪裡去啊,老林。”沈烽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同樣深重的疲憊和痛苦。
他睜開眼,看著身旁幾乎被痛苦壓垮的林傑,伸出手,沉重地、帶著一絲無力的安慰,按在林傑依舊顫抖的肩膀上。
客廳裡隻剩下兩人粗重的呼吸和死寂。
牆上幽藍的光映照著兩張被絕望和罪惡感扭曲的臉。
就在這時,一直垂首靜立的妹妹,毫無征兆地抬起了頭。
她的動作流暢卻毫無生氣,臉上依舊是那副甜美空洞的笑容,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如同冰冷的電子合成音:
“沈總,林傑哥哥,”她準確地轉向兩人,“姐姐讓我告訴你們:如果不願意設計出更好的方案,她會親自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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