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薇癱跪在冰冷的地麵上，仰望著懸浮在聖光中、帶著偽善笑容的江妍，又感受到身後沈烽那鄙夷冰冷、林傑那審視評估的目光如同實質般壓在她身上。林傑自述的“七個小時”如同魔咒在她腦中瘋狂回響。
她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冰冷的鐵鉗死死扼住，發不出一絲聲音。巨大的恐懼和徹底的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她最後一點殘存的意識。她的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眼前一黑，腦袋重重地磕在了冰冷堅硬的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沉悶的“咚”的一聲。
她徹底昏死了過去。在偽神的光輝下，在同伴冰冷的目光中，在惡魔體貼的詢問裡，她脆弱的神經終於不堪重負，選擇了徹底的逃避。
江妍懸浮在空中，看著地上失去意識的柳月薇，臉上那偽善的“溫柔”笑容沒有絲毫變化，金色的眼眸裡隻有一片冰冷的漠然，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光翼輕輕扇動，聖潔的光輝依舊冰冷地籠罩著這片人間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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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浮於聖光中的江妍，似乎對地上昏死的柳月薇失去了興趣。
她背後那巨大的光之羽翼極其優雅地緩緩收攏，每一片光羽如同液態般流動、內斂，最終化作兩團柔和的純白光暈，無聲無息地沒入她肩胛骨的位置，絲絨長裙的布料瞬間恢複如初，仿佛從未破損。
頭頂那散發著恒定光芒的神聖光環，也如同被吹熄的燭火，光芒迅速黯淡、收縮，最終化作一個微小的光點，徹底消失在虛空中。
聖潔的光輝如同潮水般退去，客廳裡奢華的吊燈重新成為主要光源，隻是那光芒在經曆過偽神的光輝後，顯得格外黯淡和凡俗。
江妍輕盈地落回地麵，高跟鞋踩在大理石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姿態自然得如同隻是從台階上走下。
空氣一陣微弱的波動，妹妹嬌小的身影立刻浮現出來，懸浮在江妍身邊。她那張與江妍一模一樣的臉上此刻充滿了毫不掩飾的、純粹的崇拜，大眼睛裡閃爍著電子般興奮的光芒：“姐姐！姐姐！”她的聲音清脆而雀躍，如同最狂熱的粉絲，“你剛剛也太好看了吧！！！”
她激動地原地轉了個圈，裙擺飛揚，“我已經用最高分辨率、從三百六十個不同角度拍了好多好多照片！真的和傳說中的天使一模一樣！不！比天使還要好看！”她的話語裡充滿了對江妍力量的絕對臣服。
沈烽依舊站在原地，維持著剛才仰望的姿態，隻是眼神裡的狂熱癡迷並未隨著光芒的消失而褪去，反而沉澱為一種更深沉的、近乎宗教般的虔誠。
他聽到妹妹的話，濃眉立刻皺起，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近乎偏執的維護，如同在糾正對神明的褻瀆：“妍妍她就是天使！獨一無二的存在！什麼叫‘和天使一樣’？”
林傑則完全無視了妹妹的讚美和沈烽的維護。在光環消失的瞬間，他已經從西裝內袋裡掏出了一個微型數據記錄板，指尖飛快地在虛擬鍵盤上操作著，金絲眼鏡後的目光銳利如鷹，緊緊鎖定著落地的江妍。
他的聲音帶著科學家特有的、剝離了所有情感的冷靜和急切：“妍妍，這個能力的持續時間是多久？從激發到維持再到主動解除的精確時間節點？”他語速極快，第一個問題直指核心效能，“還有，飛行高度上限？是否受大氣環境影響？最大瞬時加速度和巡航速度？”
他一邊問，一邊飛快地在記錄板上輸入著初步觀測數據，“最關鍵的是，這種形態變化和飛行能力，消耗你自身的生物能量嗎？有沒有任何生理負擔或者潛在風險？”
江妍抬手，極其自然地揉了揉妹妹那頭柔順的短發，動作帶著一種主人對寵物的親昵：“妹妹真乖~照片拍得不錯。”她隨口誇讚著，仿佛妹妹記錄的隻是普通出遊照。
然後，她才轉向林傑，臉上那頑劣的笑容淡了些，帶著點隨意的思考。她抬起自己的手，翻轉著看了看，像是在感受著什麼，然後才回答，語氣輕鬆得像在描述一件日常小事“嗯……”她沉吟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感覺嘛……”
她停頓了一下，找到了一個貼切又令人毛骨悚然的比喻，“就像從自己身體裡……長出來的東西。”她甚至活動了一下肩膀，動作自然，“就像多了一雙手一樣自然。”
她攤開雙手，做了個抓握的動作，“所以，”她看向林傑，眼神裡帶著理所當然，“不消耗體力啊。想持續多久……”她聳了聳肩，“想飛多高……”她抬起下巴，目光仿佛穿透了彆墅的天花板，看向無垠的天空，“完全看我心情吧。”
對她而言，這種足以顛覆物理法則、堪比神跡的能力，其消耗和限製，竟如同呼吸般自然隨意，全憑心意。
這輕描淡寫的回答，如同重錘砸在林傑嚴謹的科學世界觀上。
他推眼鏡的動作僵了一下，鏡片後的瞳孔微微放大，但隨即被更狂熱的求知欲淹沒，他飛快地在記錄板上輸入著：“能力具現化：主觀感知為‘身體延伸’，類比肢體控製。零體力消耗？唯心驅動？需大量實驗驗證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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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烽則完全不在意這些細節，他隻聽到了江妍說“不消耗體力”、“看心情”，這讓他更加堅信江妍就是無所不能的神明。他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眼神依舊癡迷地黏在江妍身上。
客廳裡，隻有林傑記錄板微弱的按鍵聲和妹妹懸浮時細微的能量嗡鳴。地上，柳月薇依舊昏迷不醒，像一具被遺棄的破敗玩偶，幾縷發絲黏在她冰冷汗濕的額角。江妍剛剛展示的“天使”之姿，以及此刻她對那恐怖能力輕描淡寫的掌控，如同無形的枷鎖，將這片空間徹底鎖死在了永恒的黑暗深淵之中。
一片純白的光羽碎片，如同幻影般，無聲無息地從空中飄落，最終落在了柳月薇毫無知覺的臉頰上，冰冷，沒有重量，卻帶著令人窒息的象征意義。
江妍眨巴了下那雙重新恢複深邃黑色的眼睛，裡麵流轉著熟悉的、帶著頑劣興味的光芒，仿佛剛才那偽神降臨的景象隻是一場幻夢。她看向沈烽，聲音帶著點撒嬌般的任性：
“沈總~”她拖長了尾音，“我想去你辦公室，看看你的員工們……有沒有好玩的。”好玩的三個字，被她咬得格外清晰，帶著冰冷的狩獵意味。
沈烽立刻點頭，臉上露出興奮的神情：“行！這就走！”他巴不得江妍去他的地盤玩。但隨即，他瞥了一眼地上依舊昏迷不醒、如同破敗人偶般的柳月薇，眉頭皺起，帶著點處理垃圾的不耐煩，“那地上這個……怎麼處理？”他用腳隨意地踢了踢柳月薇的小腿。
林傑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掃過柳月薇，帶著評估風險般的考量：“留在彆墅不安全。她獨自蘇醒後，精神狀態不穩定，可能做出破壞性行為，或者嘗試逃跑報警，增加不必要的麻煩。”他看向江妍，建議道，“一起帶走？需要監控。”
江妍聞言，紅唇勾起一個了然的弧度，仿佛這正是她所期望的。她甚至帶著點體貼地點點頭：“可以啊。”她走到柳月薇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輕柔卻字字如冰，“薇薇和我們待久一點……轉化的，也就越快呢。”那轉化二字，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暗示。
說完，她甚至懶得彎腰。隻是隨意地抬起手，指尖在虛空中一劃——
一道邊緣閃爍著不穩定幽藍光芒的虛空門瞬間在客廳中央撕裂空間出現，門內赫然是沈烽那間以黑色為主調、風格冷硬壓抑的頂樓總裁辦公室景象。
江妍看也沒看，仿佛隻是丟棄一件垃圾。她纖細的腳尖極其隨意地、帶著點慵懶的力道，輕輕一勾——
昏迷的柳月薇就像一件沒有生命的玩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卷起，毫無反抗之力地、翻滾著被丟進了那道虛空門內，身影消失在辦公室的光亮中。
江妍這才像去逛街般，輕鬆地邁步，高跟鞋踩在虛空門內辦公室光潔的黑色大理石地麵上，走了進去。
沈烽和林傑沒有絲毫猶豫，立刻緊隨其後，一步跨入。妹妹懸浮的身影則在三人進入後，如同信號中斷般閃爍了一下，瞬間消失不見。
“嗡……”
一聲極其輕微的、如同空間愈合的聲響過後，客廳中央的虛空門向內坍縮，徹底消失，隻留下彆墅客廳的一片死寂和冰冷空氣中尚未散儘的、混合著聖光與血腥的複雜氣息。
天肇商業公司，頂樓總裁辦公室。
空間一陣極其細微的波動，三人身影瞬間出現在辦公室中央，那道幽藍色的虛空門如同從未存在過般消失。昏迷的柳月薇被隨意地丟在冰冷光潔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上，像一團被遺棄的破布，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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