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妍的視線緩緩從男人的臉移到他晃動的手機上,紅唇微啟,帶著一種近乎悲憫的玩味:“你能付出,什麼代價?”
“呃,這…”男人愣了一下,隨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之以鼻,“你身為神仙,你還想要什麼代價?點石成金不是你們神仙該有的本事嗎?你就應該給我實現願望!”他理直氣壯,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出來。
江妍看著他,金色的流光在眼底深處一閃而逝,嘴角勾起一個令人心底發寒的淺笑,聲音輕得像羽毛拂過,卻帶著千鈞的重量:“即使代價…是你的靈魂?”
“裝神弄鬼!”男人徹底不耐煩了,臉上那點偽裝的氣度蕩然無存,隻剩下貪婪和不信邪的蠻橫,“少廢話!來,這我賬戶!你先變個五百萬出來!你要是真能變出來,”他拍著胸脯,一臉豁出去的賭徒相,“老子這條命都可以給你!拿去!”
江妍的目光在男人那張因激動和貪婪而扭曲的臉上停留了片刻,那抹淺笑加深了。她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隨意地抬起右手,食指隔空對著男人舉著的手機屏幕,輕輕一點。
嗡!
一道極其細微、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金色流光瞬間沒入手機屏幕。
下一秒,男人手機屏幕上原本的餘額數字,如同被施了魔法般,瘋狂跳動、飆升!最後,一個清晰的、帶著一串令人眩暈的“0”的七位數餘額,赫然出現在屏幕上!
男人眼珠子幾乎要瞪出眼眶,死死盯著屏幕,呼吸驟然停止,隨即爆發出狂喜到變調的嘶吼:“臥槽!臥槽臥槽!真…真是錢!五百萬!老子是百萬富翁了!!哈哈哈!”他狂喜地揮舞著手機,手舞足蹈,臉上是巨大的、扭曲的狂喜,剛才的質疑和緊張瞬間拋到九霄雲外,“媽的,我現在就要去‘魅影’!把那幾個妞全點上!老子包場!”他一邊狂笑,一邊看都沒再看江妍四人一眼,轉身就朝著餐廳出口衝去,腳步踉蹌卻充滿了暴發戶的亢奮,撞開擋路的侍者都渾然不覺。
餐廳裡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所有目睹這一幕的客人,臉上都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和茫然。神明…真的隨手就給了五百萬?而且…沒有收取任何代價?這與之前那嚴苛的交換規則截然不同!無數道目光複雜地聚焦在江妍身上,充滿了疑惑、不解,甚至一絲僥幸的期待——難道神明今天心情特彆好?
江妍對周圍的目光視若無睹。她端起酒杯,優雅地抿了一口深紅色的酒液,紅唇輕啟,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這片死寂,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冰冷的戲謔:“不用著急。”她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麵,發出清脆的聲響,“讓子彈…飛一會。”
話音未落,她隨意地抬了抬左手。
嗡!
嗡!
嗡!
數片如同水波般蕩漾的實時投影瞬間在餐廳裡每一個客人麵前的空氣中展開,畫麵清晰無比,正是剛剛那個狂喜衝下電梯、衝出商場旋轉門的男人!
投影裡,男人正站在燈火通明的商場外廣場上,興奮地低頭盯著手機屏幕,手舞足蹈,狂笑聲仿佛能穿透投影傳進來。他完全沉浸在天降橫財的狂喜中,對周圍的環境毫無警覺。就在他大笑著抬頭,似乎想朝著馬路對麵的酒吧衝去時——
吱——
砰!!!
刺耳的刹車聲和沉悶到令人心悸的撞擊聲同時響起!
投影畫麵劇烈晃動,一輛高速行駛的黑色轎車如同失控的野獸,從側麵狠狠撞上了男人的身體。男人的身體如同破敗的玩偶般被巨大的力量拋飛出去,在空中劃過一道短暫的、淒慘的弧線,然後重重砸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手機脫手飛出,屏幕在路燈下反射著刺眼的光,那串七位數的數字依舊清晰可見。
男人躺在血泊中,身體詭異地扭曲著,四肢抽搐,口中湧出大量鮮血,眼神裡還凝固著上一秒的狂喜和難以置信的驚愕,生命的光彩正飛速流逝。
畫麵定格在他扭曲的臉上和那灘迅速擴大的暗紅血泊中。
江妍麵無表情地收回左手。所有的投影瞬間碎裂消失,如同從未出現過。餐廳裡隻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以及壓抑到極致的、粗重的喘息聲。空氣中彌漫著無形的恐懼。
“願望,”江妍放下酒杯,拿起雪白的餐巾,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嘴角並不存在的汙漬,聲音平淡地宣布著法則,“需要同等的代價交換。”
死寂持續了幾秒。然後,是刀叉碰撞盤子的細微聲響,是喉嚨艱難吞咽口水的聲音。所有客人都深深地低下了頭,幾乎將臉埋進昂貴的餐盤裡,身體僵硬,再也不敢朝那靠窗的一桌多看一眼。剛才的僥幸和疑惑,此刻隻剩下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劫後餘生的戰栗。
沈烽嗤笑一聲,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叉起一塊切好的牛排送入口中,用力咀嚼著,仿佛在咀嚼那個男人的愚蠢:“嗬,那蠢貨。”
林傑優雅地用叉子送了一小塊魚肉進嘴,細嚼慢咽,然後才拿起餐巾按了按嘴角,鏡片後的目光冷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妍妍,這應該不是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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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舔了舔沾著巧克力醬的嘴角,血紅的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江妍,小臉上滿是期待:“姐姐,那個壞蛋死掉了呢。吃完飯我們是不是有事要忙啦?”
江妍拿起叉子,輕輕撥弄著盤中一顆翠綠的豌豆,臉上重新掛起那副人畜無害的、笑眯眯的神情,語氣輕鬆得像是在談論飯後甜點:“先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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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消毒水氣味彌漫在vip病房的空氣中,心電監護儀發出單調而規律的滴答聲,在死寂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刺耳。牆上的時鐘指針,無聲地指向晚上十點。
病床上,那個幾個小時前還做著百萬富翁美夢的男人,此刻全身纏滿繃帶,插著各種管子,臉上帶著氧氣麵罩,露出的皮膚青紫腫脹,隻有微弱的呻吟證明他還活著。
江妍四人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床邊,沒有驚動任何警報或值班護士。江妍抬起右手,五指張開,對著虛空輕輕一握。一層肉眼不可見、卻足以隔絕一切聲音和能量波動的無形屏障瞬間籠罩了整個病房,將這裡與外界徹底隔絕。
似乎是某種生命本能的預警,又或許是那幾道冰冷視線的刺激,病床上的男人眼皮劇烈地顫動了幾下,竟緩緩睜開了。渾濁而布滿血絲的眼睛艱難地聚焦,當看清床邊站著的四人時,那瞳孔瞬間收縮到針尖大小,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氧氣麵罩下的呼吸變得急促而紊亂,發出嗬嗬的抽氣聲。
“你…你們…想乾嘛?!”他聲音嘶啞破碎,帶著極致的驚恐,身體本能地想向後縮,卻被劇痛和固定帶死死釘在床上,“我…我警告你們!我…呃啊…”劇烈的動作牽扯到斷裂的肋骨和內臟,痛得他眼前發黑,剩下的話全變成了痛苦的嗚咽。
江妍站在床尾,黑色的長裙在慘白的病房燈光下如同凝固的暗影。她臉上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線下幽幽發亮,聲音輕飄飄地落下:“你的代價,我們還沒有收取。”
仿佛得到了指令,林傑上前一步。他動作從容地從身後拿出一個早已準備好的、泛著冰冷金屬光澤的銀色醫療箱。哢噠一聲輕響,箱蓋彈開。裡麵並非尋常的醫療用品,而是整齊排列著各種型號、閃爍著寒光的手術刀具——柳葉刀、骨鋸、組織剪、血管鉗…以及一排排貼著不同標簽、顏色詭異的藥劑試管。
林傑的目光落在男人因恐懼而扭曲的臉上,嘴角緩緩向上勾起一個弧度。那笑容極其罕見地出現在他平日冷峻的臉上,溫暖得如同冬日陽光,連鏡片後的眼睛都彎了起來,盛滿了近乎溺人的溫柔。他的聲音變得異常柔和,如同情人的低語,卻讓床上的男人如墜冰窟:
“噓…彆怕。”他修長的手指拿起一把薄如蟬翼的柳葉刀,刀鋒在燈光下流轉著致命的光澤,“先躺平,放鬆。”他俯下身,聲音輕緩,帶著誘哄的意味,“你的痛苦…”他頓了頓,那溫柔的笑容更深了,眼底卻是一片冰冷的、毫無溫度的深淵,“才剛剛開始。”
沈烽高大的身軀斜倚在牆邊,雙手抱臂,冷硬的下頜線繃緊。他沒有看床上的男人,反而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醫療箱裡的工具,伸出兩根手指,隨意地拈起一把沉重的骨鋸,在掌心掂了掂,感受著那沉甸甸的分量和鋒利的鋸齒,嘴角勾起一絲滿意的、帶著血腥氣的弧度。
妹妹則好奇地趴在打開的醫療箱邊緣,血紅的瞳孔睜得大大的,像發現了新玩具。她伸出白皙的小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一支裝著深紫色液體的試管,試管壁上凝結著冰冷的水珠。“這個顏色好好看哦…”她小聲嘀咕著,小臉上滿是純真的探究。
江妍依舊站在原地,臉上的笑意不變。她抬起右手,對著病床上的男人隔空輕輕一點。一道極其細微的金色流光沒入男人身體。
奇跡般地,男人身上那些猙獰的傷口、斷裂的骨頭、受損的內臟,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愈合,繃帶下的皮膚變得平整光滑,腫脹消退,青紫褪去,連呼吸都瞬間順暢有力起來,身體的劇痛如同潮水般退去,前所未有的輕鬆感席卷全身。他驚愕地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感受著這瞬間痊愈的神跡。
然而,這輕鬆感隻持續了不到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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