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烽看著台下瞬間失控、爭先恐後的場麵,又看看旁邊像個無情的法杖製造機一樣的江妍,再次沒忍住,低聲對林傑吐槽:“嘖,這老媽子當得…業務還挺熟練。削木頭跟削蘿卜似的。”
林傑推了推眼鏡,看著那條迅速排出去幾百米的長龍,鏡片後的眼神帶著一絲憐憫和無奈:“效率是挺高。隻是希望她待會兒教怎麼用的時候,彆又罵‘蠢貨’罵到天黑。”
妹妹則好奇地踮起腳,看著江妍手指那細微的動作,小聲嘀咕:“姐姐削木頭的樣子,好帥哦…像切蛋糕一樣簡單。”
一個小時後,巨大的場館內,數千名學生幾乎人手一根形態各異、卻都散發著新木清香的木質法杖。
有的法杖頂端被雕刻成抽象的獸首,有的纏繞著簡易的能量引導紋路,有的隻是光滑流暢的木棍。它們材質普通,卻因出自江妍之手而顯得意義非凡。
學生們坐得筆直,雙手緊握著自己的法杖,眼神既緊張又充滿期待,如同等待檢閱的新兵。
江妍終於從那張木椅上站起身,動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懶散。她沒有看台下,隻是隨意地打了個響指。
唰——
如同巨幕切換,眼前巨大而封閉的場館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片一望無際、碧草連天、微風拂過的空曠草原。
溫暖的陽光灑落,青草的氣息撲麵而來,與剛才場館內混雜著汗水和木屑的味道截然不同。
數百個粗糙的木質人靶,如同雨後蘑菇般,突兀而整齊地出現在草原各處。
這改天換地的手段,再次引來一片壓抑不住的驚呼。但學生們很快被江妍冷漠的聲音拉回現實。
“凝聚自身法力,”江妍的聲音在遼闊的草原上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邊,沒有任何情緒起伏,“注入法杖。”她抬手,隨意地指了指那些木靶,“想象它是你們身體的一部分。然後,再召喚法陣,攻擊目標。”
她的解釋簡潔到近乎吝嗇,沒有任何原理闡述,沒有任何技巧點撥,隻有最直接的命令。
“兩個小時。練習開始。”
學生們愣住了。
這就…開始了?
沒有示範?沒有要點?
隻有這麼簡單的指令?
巨大的茫然籠罩著他們。但守護神的命令就是絕對的指令。
短暫的遲疑後,人群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麵,迅速擴散開來,各自尋找位置,麵對一個木靶。
他們緊緊握住手中的法杖,閉上眼,試圖感受那虛無縹緲的“法力”,笨拙地嘗試將其注入手中的木棍,再想象著它成為自己手臂的延伸,最後,努力回憶著召喚法陣的感覺,對著木靶發動攻擊。
一時間,草原上景象混亂而滑稽:
有人憋得滿臉通紅,法杖頂端隻冒出一縷微弱的青煙。
有人用力過猛,法杖脫手飛出,砸中了旁邊的同學,引來一陣低呼。
有人法陣倒是勉強成型了,卻歪歪扭扭,射出的微弱能量球離木靶差了十萬八千裡。
更有甚者,連法杖都拿得彆扭,姿勢僵硬,仿佛舉著燒火棍。
沈烽抱著手臂,看著眼前這如同大型軍訓現場般的混亂景象,特彆是那幾個連法杖都拿不穩、姿勢笨拙到可笑的學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低聲對旁邊的林傑和妹妹吐槽:“嘖嘖,這聽話的模樣,跟被洗腦了似的。看來‘守護神’這名號,還真挺管用啊?”
林傑推了推眼鏡,目光掃過那些努力卻不得要領的身影,又瞥了一眼站在前方、背影透著一種“事不關己”冷漠的江妍,語氣平淡地回應:“陸空的輿論引導和官方背書,效果的確顯著。隻是,”他頓了頓,“妍妍身上的擔子,也因此更重了一些。”
妹妹則趴在草地上,小手托著腮,血紅的瞳孔好奇地掃視著那些或努力或狼狽的學生,聲音帶著點天真:“姐姐,他們真的好聽你的話哦,好有意思。”
就在這時,江妍那漠然的、毫無表情的側臉下,意識海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