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星看著洛緯的背影,眉頭微蹙,低聲道:“難說。他們明顯隻想著殺人越貨,未必有收獲。”他警惕地環視著四周焦黑的樹木和彌漫的煙塵,土黃色的法杖始終握在手中。
顧軒也站起身,走到何星身邊,與他背靠背,警戒著密林的陰影。銀白法杖再次亮起柔和的白光,隨時準備展開光盾。他聲音凝重:“不止他們。守護神剛剛的語音,所有人都聽到了。接下來,我們會遇到更多襲擊,更多…像這樣不擇手段的人。”他目光投向峽穀深處,那裡仿佛潛藏著無數窺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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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落地窗前,投影屏幕清晰地分割著峽穀內各處的動態。
江妍纖細的手指捏著銀質餐叉,叉尖上是一小塊鮮嫩的牛排。她沒有立刻送入口中,而是饒有興致地欣賞著畫麵中顧軒蹲在洛緯麵前低語、洛緯最終掙紮站起的整個過程。
她微微歪著頭,黑色長發滑落肩頭,黑曜石般的瞳孔裡閃爍著玩味的星光,嘴角勾起一抹淺淡卻意味深長的弧度:“喲,”她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的讚賞,“這顧軒,心性不錯嘛。”
沈烽灌了一大口冰啤酒,喉結滾動,發出咕咚的吞咽聲。他隨手把空了一半的啤酒罐重重頓在光潔的桌麵上,發出一聲悶響。他粗糲的指節敲了敲屏幕上洛緯那張失魂後強行振作的臉,語氣充滿毫不掩飾的輕蔑:“嗬,殺個人就擱這難以接受?磨磨唧唧,優柔寡斷!洛緯這小子...挺沒用的”
林傑安靜地坐在旁邊,修長的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手術刀,精準地剖析著畫麵中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和動作。
他的視線在顧軒冷靜沉穩的臉和洛緯強行挺直的脊背上停留片刻,薄唇微啟,聲音平靜得像在陳述實驗結果:“顧軒的安慰,起了很大作用。邏輯清晰,目標明確,有效地引導了情緒轉化。很高效。”他拿起餐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動作一絲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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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直播間內的彈幕,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淹沒了整個畫麵,密密麻麻,層層疊疊。
“守護神那句‘恭喜’聽得我汗毛倒豎!她到底想乾什麼?”
“洛緯是為了救人!反擊有錯嗎?規則允許!”
“允許殺人≠鼓勵殺人!看看洛緯的樣子!他明顯崩潰了!”
“樓上聖母?這是生存測試!不是過家家!顧軒說得對!必須習慣!”
“習慣殺人?那和野獸有什麼區彆?守護神製定的規則就是把人變成野獸!”
“她到底是守護神還是惡魔?這規則太血腥了!”
“守護神大人賽高!弱肉強食才是真理!洛緯覺醒得正是時候!”
“惡魔!絕對是惡魔!利用人性弱點,製造殺戮取樂!”
“快看其他屏幕!又有隊伍打起來了!”
“血流成河…守護神大人想看的,就是這樣的‘好戲’嗎…”
江妍纖細的手指在虛空中輕輕劃過,屏幕上那些滾動的、爭論她是神是魔的彈幕,在她漆黑的瞳孔裡倒映出跳躍的光點。她嘴角的笑意加深,如同欣賞一出編排精巧的戲劇。
她側過頭,看向身旁的沈烽和林傑,聲音帶著一種輕快的、近乎撒嬌的甜膩:“走吧,戲看得差不多了,”她站起身,黑色的裙擺如暗夜的花瓣般無聲垂落,“我們也該動手了。”
話音未落,她微微揚起線條優美的下頜,目光投向三人頭頂的虛空。
一股無形的漣漪悄然蕩開,空氣中仿佛蒙上了一層透明的薄紗。峽穀內無處不在的監控攝像頭瞬間失去了目標,屏幕上隻剩下一片模糊的噪點。
三人身上原本如同火炬般顯眼的魔力波動,也在這一刻徹底收斂,如同沉入深海的礁石,再無一絲痕跡可循。
沈烽幾乎是同時站起,身軀舒展了一下,骨骼發出輕微的哢噠聲。他粗糲的手指習慣性地捏了捏指節,發出沉悶的聲響,眼底跳躍著野獸鎖定獵物前特有的、壓抑的興奮:“嗬,”他低笑一聲,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感,“讓我看看,有沒有……有趣的家夥。”他的視線掃過峽穀深處,像是在搜尋值得他親自碾碎的蟲子。
林傑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冷靜得如同萬年寒冰。他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精準地鎖定了某個方向,聲音平穩無波,像是在陳述一個實驗標本的編號:“那個毒係女人。如果可以,”他頓了頓,補充道,“我希望活抓。”探究未知成分的欲望,清晰地覆蓋在那層冰冷的理性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