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目光始終落在湖麵上，半晌沉思後，她再度開口：“不能等到雨季。最好的時機是冰季，趁那時將它誘出消滅。隻是……”
她蹙眉看向容淵，語氣凝重：“上次我們滅了那麼多紅龍，取走那麼多蛋，它都不曾現身。想引它出來……太難。”
容淵讚同地點頭。
夏末心中暗忖：虎落平陽被犬欺，龍遊淺灘遭蝦戲，更何況那不過是一條變異的胡子魚，算不得真龍……
容淵溫和而慈祥地注視著她，打斷了她的思緒：“有沒有七級紅龍，計劃可不可行，現在都還未可知。既然有了懷疑，總要設法查證。”他伸手輕點她緊鎖的眉心：“你彆操心，有我們在，會處理好的。”
夏末知道自己確實幫不上什麼忙，眉頭舒展開來，笑著應了一聲：“好。”
飛艦已駛離四號星。
容淵轉向大屏幕，指尖在虛空中輕點幾下，畫麵切回實時影像。
“我們已經進入第三主星了。”他為夏末介紹道。
夏末望出去，窗外仍是白茫茫一片，偶有飛船從下方掠過。她忽然想起，桃花第三主星不就是夏懷當年認領開發的星球嗎？想起這個人，她猛然記起那些年被父親送回夏家的物資。自己也曾想過，要他們悉數償還。
夏懷是已經死了，可有些賬，不能人死就一筆勾銷。夏家還有一大家子人呢。父親送回去的物資，難道隻有主宅的人享用了嗎？她猶豫地看向容淵，思忖著若自己提起此事，會不會勾起曾祖父對祖母的回憶。
容淵恰在此時轉頭，對上夏末猶疑的目光，含笑問道：“想說什麼？”
夏末斟酌片刻，還是開了口：“曾祖，我……我想向帝都星的夏家，討回爸爸這些年送回去的所有物資。”
容淵微微一怔：“你不提，我倒險些忘了這樁事。自然是要討回來的。”他隨即冷冷一笑：“彆以為夏懷死了，這筆賬就能輕易勾銷。”
夏末重重地點頭，恨聲道：“吃了我的，就得給我連本帶利吐出來！不僅要按當年的數，還得算上利息！”
聽了曾孫女這話，容淵臉上的寒意消散，頷首同意：“當年的物資放到現在，價值早已不同。確實不能按當年價格計算，得按如今的市價來算。”
“對！”夏末用力點頭，開始細數自己知道的每一筆。最後補充道：“每次送往帝都星的物資，媽媽那裡都有記錄，回頭我問她要來。”
容淵自然應允。兩人說話間，飛艦已迅速掠過第三主星，進入了第一主星域。
這時，一直安靜充當背景板的晏回出聲提醒：“容老，飛艦即將在第一軍團港口降落。”
“好。”容淵看了眼屏幕，招呼夏末朝艙門走去。
夏末心中疑惑，不是要去荒星送補給嗎？怎麼來了第一主星？難道要換乘飛船？
剛走下飛艦舷梯，夏末便看到了笑容滿麵迎上來的容景。
容景大步上前，彼此問候後，容淵遞給他三枚空間鈕。幾人一同朝外走去時，容淵低聲交代著裡麵的物資詳情。
容景領著他們徑直離開港口，登上等候的懸浮車。
夏末望向車窗外——街道布局、建築風格，竟與天樞星的第一軍團駐地如出一轍，她心中疑雲更濃。這是要去找墨淮將軍嗎？
幾分鐘後，懸浮車駛出第一軍團駐地大門，她的疑惑達到了頂點。恰在此時，手腕上的智腦輕輕震動，提示有新消息傳入。
她正要低頭查看，容景的聲音響起：“末末，我發了一份名單給你，你看看想讓誰來教你滑雪。”
滑雪？這兩個字讓夏末一怔。她顧不上看名單，抬頭說道：“我不是來玩的。”
“嗬嗬，知道你不是來玩的。”容景輕笑一聲，解釋道：“雪地行走不便，我們都用滑雪板代步。”他隨即問道：“你會滑雪嗎？”
“不會。”夏末立刻回答。前世是南方小土豆，今生冬季又對天賦師格外不友好。往年的冬天，她和媽媽都隻待在家裡或店裡。
“好，那你看看希望由誰來教你。”容景緊接著說。
容淵也笑著插話：“我和晏回也得學學。”
夏末點點頭，點開智腦，一列名單映入眼簾。目光向下掃去，一個熟悉的名字赫然在列——杜蘭花。
自從上次在種植地外一彆，兩人再未聯係，夏末幾乎快要忘記這個人了。她輕觸那個熟悉的名字，屏幕切換，顯示出杜蘭花的簡要介紹。
看過簡介，夏末才知杜蘭花來自一年隻有三季、冬季極長的北上星。難怪她會教人滑雪。
不過，讓夏末略感意外的是，簡介顯示杜蘭花如今已是第一軍團的種植師，五十一歲，單身。
當然，這些與她並無乾係。既然認識，又能上榜，想必滑雪技術是一流的。夏末直接填寫個人資料，選擇了由杜蘭花擔任自己的滑雪教練。
懸浮車很快在一棟三層建築前停下。他們跟隨容景走向大門。
第一軍團駐地的守衛戰士核驗了他們的身份信息後，恭敬地引領他們入內。
走進寬敞的大廳，隻見休息區有幾名女子坐在椅子上低聲交談。她們看見夏末一行人進來，抬眼瞥了一下，便收回目光繼續聊天。
戰士領著他們穿過一扇大門，前行數十米，停在一麵透明的玻璃牆前。
“國師，您幾位請在此稍作休息，我去請教練過來。”戰士說完便大步離去。
夏末向前望去，前方幾十米處是一片平緩的雪坡，他們正位於坡道的左側。
半坡的雪地上，驚呼、尖叫與歡笑聲此起彼伏。驚呼尖叫的多是滑到一半失去平衡，要麼直接栽進雪裡，要麼順著坡道翻滾而下。而那些發出爽朗笑聲的，則是滑行流暢，正看著滾落坡底的人樂不可支。
夏末目光灼灼，先看了看那些滾落雪坡的狼狽身影，再將視線投向那些流暢滑行的高手，腦海中竟不由自主地響起一段非常適合滑雪場景的。
她轉頭看向容景，低聲問道：“表叔，你學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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