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錚轉過視線，落在對麵那座覆雪的山上。
“走，去山腳看看。”
話音未落，一輛懸浮車悄無聲息地落在身旁。他一把將夏末抱起放進車內，車子旋即升起，劃開凜冽的空氣。
飛行中，雲錚目光沉靜地望著前方，又說：“如果對麵也有參，我就先送你回戰船休息。讓紫寶她們補足能量，再來挖。”
夏末低頭看了眼腕間微微發光的花環，沒反對。白天她的豆豆還要照看菜地，體力確實不敢透支。
懸浮車無聲降落在乾涸的河床上。夏末剛下車，紅寶和藍寶已如兩道流光，率先衝向林木密集的山腳。
她的目光卻落在河床中央，河水在積雪之間緩緩流淌，像一道漆黑的墨跡劃過白紙。
“怎麼了？”雲錚走到她身側，聲音低沉。
夏末指著那條潺潺流動的河，像問他，又像問自己：“為什麼……隻有這一段沒結冰？”
在其他荒星，冬季河流冰封是常態。這種現象存在太久了，久到所有人都覺得理所當然。
可夏末這一問，雲錚竟一時語塞。
夏末盯著那片流動的水，心裡那股較真的勁兒又上來了。不弄清楚，她回去肯定睡不著。
她從空間中取出鏟，拉住雲錚的手：“我們去看看，青苔下麵到底是什麼。”
雲錚垂眼瞧見她那副“不弄明白不罷休”的神情，眼底掠過一絲縱容的笑意。
河床石塊崎嶇不平，他取出機械馬，摟著夏末一起跨坐上去。
機械馬穩步踏入淺灘，水花輕濺。雲錚接過她手中的鏟子，幾下揮掃，旁邊一塊大石上的積雪紛紛揚揚落下。
“末末，坐著彆動。”
他低聲囑咐，自己縱身躍上石塊。
“好。”夏末應著，目光卻緊緊鎖住他腳下。
除去積雪後，露出的並非石頭本身——
而是一層濃密如絨毯的墨綠色青苔，像一張活的網，將整塊石頭裹得嚴嚴實實。這青苔一直蔓延到水中，與河底其他青苔連成一片，根本分不清界限。
末末要看的是青苔下的石，他立即俯下身，繼續清理石麵上的殘雪。直到一整塊方桌大小的石頭完全暴露，他舉起鏟子，對準青苔狠狠一鏟——
青苔紋絲不動。
他加重力道，再鏟。
依然連一絲裂痕都沒有。
那層青苔仿佛長進了石頭裡，或者說……它本身就是石頭的一部分。
觸手是難以想象的柔軟綿密，指尖陷進去的瞬間，像是按進了厚厚的絨毯。可指節敲上去，傳來的卻是沉沉的悶響，紮實得不像活物。湊近了細看，那一片片葉子緊挨著，層層疊疊，密實得像無數縮小的葉瓣，嚴絲合縫地貼在石麵上——這根本不是普通的苔蘚，而是長在石頭上的、活著的“鎧甲”。
“韌性……能強到這種地步？”
夏末調整機械馬的高度，降到與巨石平齊的高度，伸手就去揪那一片濃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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