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長道不再多言,引著陳雨晴、齊天、雷大壯三人,繞過乾涸見底,布滿漆黑淤泥和腐爛枯葉的水池,穿過那片荒蕪雜亂,隻剩幾株珍貴的靈藥在霧氣中頑強搖曳生長的藥圃,行至後院一處更為偏僻,看起來早已廢棄多年,牆皮剝落嚴重,甚至露出裡麵暗沉磚石的廂房前。
他停下腳步,指尖掐訣,動作迅捷而精準,打出一道淡黃色,蘊含著土石厚重之意的靈光,沒入那扇看似普通,實則暗藏玄機的斑駁木門。
“嗡”
木門表麵立刻泛起一陣水波般的漣漪,一道用於隔絕氣息與窺探的隱匿禁製,暫時被解除。
“吱呀,
一聲細微的輕響,在宛如死寂的院中中,格外清晰。
張長道推開木門,當先步入,身影沒入廂房內的黑暗中。
屋內陳設極為簡單,隻有一桌,數椅,一榻,卻收拾得乾淨整潔,與院外的破敗荒涼形成鮮明對比。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心安淡淡的藥香,以及一股若有若無,但持續存在的靈力屏障波動。
顯然,此地被精心布置過,用以隔絕內外氣息探查,是一處用於臨時商議機密,避險的密室。
“坐吧”,張長道示意幾人落座,自己則坐在主位,那張唯一的太師椅上,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再次落在齊天身上,眼神複雜,既有之前的歉意與審視,更添了幾分凝重與探究,語氣帶著一絲謙遜,主動開口解釋道:“老夫張長道,昔年身中奇毒,幸得鴸神醫施展妙手,再造之恩,無以為報。故受人之托在此,一是守護神醫堂及陳姑娘安危,二則,便是在此等候公子歸來”。
他略微停頓,鬥笠下的目光似乎穿透陰影,直視齊天,說道:“適才不知是齊公子歸來,還以為是李家或黑煞門派來的探子,出手莽撞,險些傷了公子,還望公子海涵,恕老夫魯莽之罪”。
說著,他竟真的抱拳,對著齊天微微一禮。
這份姿態放得頗低,不僅僅是因為之前的誤會和出手,更因為他從齊天身上,感受到了一種令他這位久經風浪,修為已至練氣期的老江湖,都隱隱覺得潛在的危險氣息,以及一種深不可測,如同蟄伏蠻龍般的巨大潛力。
此子,已絕非那人所述昔日吳下阿蒙,半年前那個還需要長輩庇護,略顯青澀的岩山村少年了。
齊天恍然,原來這位深藏不露的高手,竟然是神醫堂的守護者,並且是專程在此等候自己。
他立刻起身,拱手還禮,神色平靜而誠懇的說道:“長道前輩言重了。前輩恪儘職守,保護雨晴和神醫堂,晚輩感激不儘,何來怪罪之說?還要多謝前輩這段時日的守護之恩”。
他的話語誠懇,沒有絲毫倨傲之色,讓張長道心中稍安,對此子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雷大壯知道自己剛到神醫堂不久,張長道亦是近期才到,並非一直在此,見氣氛還是有些嚴肅,試圖再次緩解,憨厚地插話道:“長道爺爺你不也就比俺晚到幾天嘛,咋說得跟守了多少年似的”。
張長道被這憨貨逗得有些哭笑不得,指著他,晃動了下鬥笠,語氣中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慈愛,笑罵道:“你小子,就知道拆台。老夫雖然來得晚,但答應之事,便是一刻也不敢懈怠”。
他轉而看向齊天,語氣帶著詢問道:“那日我在鎮上,看到大壯與齊公子,跟隨著張家小姐的車隊進城,不知。。”。
“嗯,”齊天坦然點頭,自己目前還被通緝中,對此事並無隱瞞必要,回應道:“為掩人耳目,不得已借助了張家的身份,混入城中。想必鎮上的通緝令,前輩也見到了”。
張長道與陳雨晴相互看了一眼,瞬間明了。
鎮上各處確實還張貼著對齊天的海捕文書,畫像雖與他此刻容貌不同,但風險依舊極大。
齊天此舉,實屬無奈之中的險棋,卻也隻能兵行險著,最危險的地方或許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陳雨晴聞聽齊天竟在張府落腳,腦海中瞬間閃過關於那位張家小姐張琪的傳聞,據說其容貌出眾,性格果決,更頗有手段,並非尋常閨閣女子,,近年來已逐步接手張家不少事務。
不知為何,她心中莫名生出一絲難言的酸意與疑惑,如同平靜湖麵被投入一顆小石子,漾開圈圈漣漪,忍不住脫口問道:“你。你在張府,那張琪小姐。她,她沒為難你吧?或者,你沒對她做什麼吧?”。
話一出口,她便覺失言,臉頰愈發滾燙,羞赧地低下頭,纖纖玉指不自覺地絞住了衣角。
齊天被這突如其來,涉及男女之事的問題,問得一怔,有些摸不著頭腦,不解的問道:“何事?張小姐為何要為難我?我又能對她做什麼?”。
陳雨晴麵紗下的臉頰更紅,有些不好意思,但仍追問道:“我是說那張琪小姐據說眼光甚高,她。她沒刻意接近你?或者,你沒因為。因為某些原因,對她。對她有什麼特彆的舉動?”。
她越說聲音越小,後麵的話語更是細若蚊蠅,難以聽清。
雷大壯心直口快,見齊天似乎沒明白陳雨晴的弦外之音,便想著替他解釋,緩解尷尬,卻不知自己這話簡直是越描越黑,憨聲憨氣地搶著說道:“陳姑娘你想多啦。齊天大哥對那張小姐絕對沒那意思,他躲還來不及呢。倒是那張小姐,可能。可能看齊天大哥身手不錯,人又穩重,有點。有點那個意思也說不定”。
他說話直來直去,全然沒注意到自己這話一出,房間裡的氣氛,瞬間變得更加微妙和尷尬。
“是嗎?”,陳雨晴抬起雙眸,麵紗之上那雙清澈如秋水寒潭的美眸,直直地看向齊天,眼中帶著一絲探尋,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深刻察覺的緊張,輕聲問道。
那目光,仿佛要穿透齊天易容的偽裝,直視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齊天被這突如其來的桃花債,問得一個頭兩個大,他現在心係母親安危以及鴸紅的下落,實在不想在此等事情上糾纏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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