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錚把手機從耳邊拿開,屏幕上還亮著那條匿名短信:“小心直播流。”他抬頭望向巷口路燈,光暈底下有片細小的反光,像是誰落下的鐵絲。
他沒動彈,在原地多站了兩秒。上次就是被這玩意兒絆住了機械腳,差點栽在刀疤六跟前。自打那以後,他每天巡店都低著腦袋走,跟在地上找錢似的。
陳硯舟從店裡探出身,“咋了?”
“前頭有東西。”許錚往前邁了兩步蹲下,手電光往地上一照。一根細鐵絲橫在巷子入口,離地不到二十公分,兩頭釘進牆縫裡,繃得緊緊的。
“有人想使絆子。”他說。
陳硯舟端著籠剛蒸好的饅頭走出來,熱氣還往上飄。“就這?”
“不止。”許錚指向對麵牆角,“那兒剛才有影子晃了一下。”
話音未落,刀疤六從暗處跳出來,衝他們吼了句“你們等著瞧”,扭頭就往巷子裡竄。
許錚立刻追了上去。明知是調虎離山,可不能不追。他一邊跑一邊調整機械腳的角度,快到鐵絲跟前時猛地側身,左腳金屬麵直接卡進鐵絲圈裡,順勢一擰,整條鐵絲頓時絞緊,另一頭的釘子“啪”地崩了出來。
刀疤六正回頭得意,突然腳下一絆,整個人往前撲倒,臉差點磕在地上。
許錚沒停,借著衝勁往前躥了兩步,反手一拽,把纏在腳上的鐵絲拉成滿弓,刀疤六被拽得往後滑了半米,結結實實坐了個屁股墩。
“你他娘——”刀疤六剛要罵,臉上就挨了個熱乎乎的東西。
是饅頭。
陳硯舟扔的。
饅頭在他臉上炸開,裡頭包的辣椒粉全揚了出來,直往鼻孔眼睛裡鑽。刀疤六當場嗆得直咳嗽,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捂著眼睛在地上打滾。
“咳!辣死人了!誰乾的!”
許錚幾步上前,一腳踩住他手腕,另一隻手把他按牢在地上。刀疤六還想掙蹦,許錚的機械腳往他肩頭一沉,力道大得他動彈不得。
“老實點。”許錚說。
旁邊傳來腳步聲,兩個路過的小年輕停下看熱鬨。
“報警沒?”一個問。
“報了。”另一個晃了晃手機,“說五分鐘到。”
“搭把手。”許錚說,“按著他腿,彆讓他亂蹬。”
兩人對視一眼,走過來一人按住一條腿。刀疤六氣得直喘粗氣,“你們乾什麼!我又沒犯法!”
“那你趴地上演什麼雜耍?”按腿的年輕人回懟。
許錚沒搭理,低頭檢查刀疤六的衣裳。這家夥穿著老式無袖皮衣,右臉那道疤還是那麼紮眼。他伸手摸了摸對方左臂,火焰紋身貼得挺齊整,就是邊角有點翹。
他用力一扯。
整塊紋身布掉了下來,底下皮膚白白淨淨,連顆痣都沒有。
“假的?”許錚冷笑,“你還真敢往身上貼。”
“我……這是我新紋的還沒好利索!”刀疤六嘴硬。
“那你右邊那道疤也是貼的?”陳硯舟走過來,手裡又端了個盤子,這回是涼拌黃瓜,“要不要給你降降火?”
“我不吃!你們這是栽贓!”刀疤六掙紮著抬頭,結果又吸進一口飄在空氣裡的辣椒粉,咳得更凶了。
“剛才跑什麼?”許錚問他。
“我沒跑!就是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