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順親王府。
側妃院。
晨曦透過窗欞。
給滿室暖紅鍍上一層柔金。
帳幔內,李洵先醒了。
他臂彎裡是仍熟睡的元春。
賈元春雲鬢散亂,幾縷青絲貼在被薄汗濡濕的緋紅臉頰上。
長睫低垂,昨夜精心描繪的胭脂早已暈開。
李洵靜靜看了片刻,指尖輕輕點在她微腫的唇上。
這一動元春便醒了。
她睫毛顫了顫,睜開眼。
初時還有些迷蒙。
待看清近在咫尺的俊顏,昨夜種種瞬間湧回腦海。
整張臉連同脖頸耳根迅速紅了起來,下意識就想往被子裡縮。
李洵低笑兩聲,手臂卻收緊了:
“躲什麼?該看的,孤昨夜都看仔細了。”
這話讓元春羞得簡直要燒起來,連呼吸都燙了。
她不敢抬眼去看李洵,目光飄忽間,正好瞥見自己露的小衣落在地麵。
那是件大紅色繡並蒂蓮的小衣,是她親手,一針一線……
羞得她慌忙又把被子往上扯高了一點掩蓋住自己。
外間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聽見屋子裡的對話,住在側妃偏殿耳室的四個陪嫁丫鬟便俏生生候在門口。
元春想起身。
剛一動,便覺腰肢酸軟,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昨夜那畫麵還在衝擊著她。
讓她僵在那裡進退不得。
李洵倒是利落起身,揚聲道:“進來吧。”
房門被輕輕推開。
抱琴、鴛鴦、紫鵑、金釧兒魚貫而入。
四個丫頭臉上都帶著不同尋常的紅暈,眼神飄忽,不敢直視床榻方向。
尤其當她們目光掠過自家娘娘偷瞧時,露出的容顏。
對視時。
元春那羞得幾乎要滴水的臉頰,淩亂的發絲。
都讓她們一個個麵紅耳赤心跳如鼓。
昨夜。
她們就守在與新房僅一牆之隔的耳房裡,隨時準備聽候差遣。
那新房起初是壓抑的寂靜。
隨後是窸窣聲,低語聲,接著……便是……
反正娘娘那聲音到後麵就像小貓兒似的,撓得人心尖發顫。
直到後半夜才漸漸沒了動靜。
她們幾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何曾聽過這個?
隻能捂著發燙的臉頰在耳房裡坐立不安,心中又是好奇又是羞臊,還有些隱約的悸動。
此刻見到元春。
昨夜那些聲音便都有了具體的畫麵,如何能不羞?
鴛鴦和抱琴強自鎮定,一個去備熱水,一個去取盥洗用具。
紫鵑和金釧兒則捧來熨燙平整的嶄新衣物。
金釧兒膽子大些,偷偷抬眼飛快瞄了一眼正在由鴛鴦伺候著穿中衣的李洵。
隻見王爺肩寬腰窄,肌理分明,後背上似乎還有幾道淺淺的抓痕。
她心頭一跳,趕緊低下頭,耳根子都紅了。
紫鵑捧著元春的衣物走到床邊,見自家娘娘裹著被子隻露出小半張緋紅的臉,眼中水光瀲灩,羞怯難當。
心中又是憐惜又是好笑,忙將乾淨柔軟的細棉帕子遞過去,輕聲道:
“娘娘,先擦擦臉。”
元春接過帕子,卻不好意思當著一屋子人,尤其是李洵的麵擦拭身子。
她微微轉過身,背對著眾人,將帕子探入被中,動作緩慢羞澀。
李洵已穿好中衣,回頭正好瞧見她這副掩耳盜鈴的模樣,不由笑起來:
“害什麼羞?昨兒夜裡,孤什麼地方沒瞧過,沒碰過?隻怕比你自己還清楚呢。”
“王爺!”
元春羞到了極點,聲音都帶上了哭腔,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她找不找的到地縫鑽進去不知道。
聽到李洵直白的話,鴛鴦手裡的銅盆差點沒端穩。
李洵見狀心情愈發愉悅,目光在四個如花似玉,卻都滿麵飛霞的丫頭臉上掃過,戲謔道:
“你們也甭躲,早晚都有叫饒的時候。”
這話裡的意味太明顯。
作為元春的陪嫁,那就是通房丫鬟了,隨時都會頂替身子不利索時的娘娘。
四個丫鬟頓時連脖頸都紅透了,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放。
元春更是羞得渾身發燙,隻盼著這難堪的清晨快些過去。
好不容易洗漱穿戴整齊。
元春強撐著酸軟的身子,想要履行側妃的職責替李洵整理衣冠。
李洵卻按住她的手:
“罷了,這些讓丫鬟做便是。
你既進了府,往後這王府後宅的庶務,你便與可卿一同打理。
她性子好,不爭不搶,如今又懷著身子,不宜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