攣鞮稽粥胸口劇烈起伏,氣血翻湧,臉色由紅轉青,又由青轉白,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他想反駁,想大聲告訴葉展顏,明明是你們先動的手!
是你們偷襲了遼西郡!
可是……他不敢。
葉展顏的拳頭硬啊!周軍的刀鋒利啊!
遼西郡丟了,山海關外的援軍被打得潰不成軍,這就是血淋淋的現實。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道理?規矩?
那都是勝利者才有資格定義的東西。
打不過,就隻能認慫。
攣鞮稽粥強行將湧到喉頭的腥甜咽了下去,額角青筋跳動,從牙縫裡擠出聲音:“武安君……息怒。此事……此事或有誤會……”
“誤會?”葉展顏冷笑一聲,打斷了他,“錢侍郎如今尚在馬腹之中苟延殘喘,你告訴本君這是誤會?”
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同實質般壓在攣鞮稽粥身上:“本君沒時間與爾等虛與委蛇。要罷兵,可以。答應本君四個條件,少一個,免談!”
他根本不問匈奴方麵有什麼訴求,直接拋出了自己的價碼,語氣不容置疑且有幾分霸道:
“一,匈奴單於需親書上表,向大周皇帝稱臣謝罪,自認藩屬,年年納貢,歲歲來朝!貢品清單,由本君核定。”
“二,遼西郡及山海關外五百裡草場,永久劃歸大周!匈奴各部即刻退出,不得滯留一兵一卒!”
“三,賠償大周此番軍費及撫恤,計黃金二十萬兩,白銀三百萬兩,戰馬十萬匹,牛羊各二十萬頭!首批半數,需於盟約簽訂後十日內送至平北城!”
“四,”葉展顏目光掃過使團,最終落在臉色煞白的攣鞮稽粥臉上,“為表誠意,匈奴需遣親王一級入京為質。本君看,左賢王你,就挺合適。”
四條條件,比那夜對攣鞮雲娜所說的更為苛刻!
稱臣、割地、賠款、質王!
匈奴使團眾人聽完,麵色已經不是難看,而是慘無人色,如同聽到了死刑判決!
稱臣納貢,意味著匈奴將失去獨立地位,淪為周人附庸!
割地五百裡,幾乎是匈奴如今最肥美的草場之一!
那天文數字的賠款,足以掏空匈奴未來十年的積蓄!
而讓左賢王入質……這簡直是奇恥大辱,更是對匈奴王庭的巨大打擊!
這跟公主說的不一樣啊!
不,是比公主帶回來的消息還要糟糕!
這個葉展顏真不是個好東西!
“武安君!這……這條件太過……”
攣鞮稽粥聲音發顫,幾乎站立不穩。
這等條件,他如何能做主?
這必須上報王庭,由大單於和諸位王公貴族共同決議!
“本君知道你做不了主。”葉展顏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語氣淡漠地揮了揮手,“那就回去請示你們的單於。本君可以等。”
他話鋒一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不過,本君的耐心有限。而且……”
他微微停頓,看著堂下麵如死灰的匈奴使者,輕描淡寫地拋出了一個讓他們如墜冰窟的消息。
“本君麾下趙勁將軍,與燕王麾下李贄將軍,已合兵一處,率五萬幽州兒郎,北上遼東了。”
“你們最好祈禱,王庭的決議能快一些。否則,等你們商量出結果,說不定……”
葉展顏端起旁邊的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談論天氣。
“遼東,也已經光複了。”
“哐當!”
一名年輕的匈奴使者終於承受不住這接連的打擊,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攣鞮稽粥眼前一黑,隻覺得天旋地轉。
談判?
這還談什麼?
對方一邊開著他們根本無法接受的天價,一邊已經派兵繼續攻城略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