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如山，晶瑩如玉。
即便死去億萬年，依然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混沌威壓。那是淩駕於普通混沌之上的、更加古老、更加純粹的氣息。
龍辰一步步走近。
每走一步，腳下的白骨就化作齏粉，仿佛承受不住他身上散發出的同源混沌氣息。
青霖和蘇淺月跟在後麵，兩人眼中都充滿了震撼。
“這骸骨……生前究竟是何等存在？”蘇淺月喃喃自語，“僅僅是一具遺骸，威壓就比幻滅仙子還要恐怖。”
“不是恐怖，”青霖搖頭，“是本質的差距。幻滅仙子再強，也是這個時代的修士。而這具骸骨……給我的感覺，像是來自更加久遠、更加古老的年代。”
終於，龍辰走到了骸骨麵前。
骸骨高約百丈，盤膝而坐，即便隻剩骨骼，依然保持著一種頂天立地的姿態。頭骨低垂，空洞的眼眶仿佛在凝視著什麼。
而那柄斷劍，就插在骸骨前方的土地上。
劍身隻剩下半截，通體灰蒙蒙，布滿了裂痕，仿佛隨時都會徹底崩碎。但就是這柄斷劍，卻散發著比骸骨更加淩厲、更加恐怖的劍意！
那不是普通的劍意。
是斬斷過三千大道、劈開過混沌乾坤的無上劍意！
龍辰的目光，最終定格在劍柄那兩個古樸大字上——
混沌。
這兩個字，不是刻上去的。
而是……劍意自然凝聚而成！
“混沌劍主……”龍辰輕聲念出這個名字，心中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共鳴。
仿佛跨越了億萬年的時光，兩個混沌修士的靈魂，在這一刻產生了共振。
就在這時，斷劍突然震顫起來！
“嗡——！！！”
劍身發出低沉的嗡鳴，仿佛沉睡了萬古的神兵，終於等到了能夠喚醒它的人。
一道虛影，從斷劍中緩緩浮現。
那是一個身穿灰袍、麵容模糊的中年男子虛影。他背負雙手，站在那裡，卻仿佛站在了整個宇宙的中心。
“多少年了……”虛影開口，聲音滄桑，如同從時光長河的儘頭傳來，“終於……等到了一個真正的混沌傳人。”
龍辰瞳孔微縮：“你是……混沌劍主？”
“一縷殘魂罷了。”虛影淡淡一笑，“真正的我，早已隕落。這縷殘魂依附在混沌劍上，隻是為了等一個人，傳下我的道統。”
他看向龍辰，目光仿佛能看穿一切：“先天混沌體，混沌星魂訣第七重，還煉化了周天星辰盤的核心樞紐……小家夥，你很不錯。”
“前輩謬讚。”龍辰拱手，心中卻暗自警惕。
“不必緊張。”混沌劍主殘魂看出他的戒備，“我對你沒有惡意。相反，我很欣慰。等了億萬年，終於等到了一個有資格繼承我衣缽的人。”
“繼承衣缽？”龍辰皺眉。
“不錯。”混沌劍主殘魂點頭，“我之傳承，乃真正的混沌劍道。一劍出，混沌開，萬法滅，諸天崩。你若能掌握，這星辰大世界，將再無人能阻你腳步。”
“代價呢？”龍辰冷靜問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尤其是前輩這等存在的傳承，代價恐怕不小吧？”
混沌劍主殘魂沉默片刻，緩緩道：“代價就是……你將繼承我的因果。”
“因果？”
“我當年為何隕落？”混沌劍主殘魂眼中閃過一絲追憶，也閃過一絲殺意，“因為我挑戰了這方大世界的天道。”
“天道？”
“不錯。”混沌劍主殘魂抬頭，仿佛要看穿這古戰場，看穿整個星辰大世界，“你可知，這方大世界，為何被稱為‘星辰大世界’？”
龍辰搖頭。
“因為掌控這方世界的至高存在，是‘星辰天道’。”混沌劍主殘魂緩緩道，“星辰天道，視星辰之道為唯一正統。它鎮壓萬道，排斥一切非星辰體係的修行者。”
“而混沌之道，恰恰是星辰之道的克星。混沌包容萬物，也能演化萬物。若讓混沌之道徹底壯大，星辰天道的統治地位將被動搖。”
“所以……”龍辰明白了。
“所以，當年在我即將突破界王境時，星辰天道暗中授意，諸天萬界數十位界主、界王聯手圍攻，將我斬殺於此。”混沌劍主殘魂的聲音平靜，但那股壓抑了億萬年的恨意，依然讓整個古戰場都在顫抖。
“我之傳承，不止是劍道，更是……一條逆天之路。”
“你若繼承我的衣缽，就等於繼承了與星辰天道為敵的宿命。從今以後，你將不再是簡單的修行，而是在挑戰整個世界的秩序。”
混沌劍主殘魂看向龍辰：“現在，你還想接受傳承嗎？”
龍辰沉默了。
挑戰天道？
與整個世界為敵？
這代價，太大了。
大到足以讓人望而卻步。
青霖緊張地看著龍辰，蘇淺月也屏住了呼吸。
但龍辰，卻笑了。
“前輩，你可知我為何能突破混沌星魂訣第七重？”
混沌劍主殘魂搖頭。
“因為我不甘。”龍辰的聲音平靜，卻蘊含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力量，“我不甘心被人掌控命運，不甘心成為他人棋子，不甘心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麵前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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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幻滅仙子那縷分魂抽我本源時，我在想——若我足夠強，誰敢欺我？若我足夠強，誰敢動我身邊的人？”
“所以，我突破了。”
“不是因為天賦，不是因為機緣，而是因為……我不想再經曆那種無力感。”
龍辰看向混沌劍主殘魂，眼中混沌光芒熾烈如陽：“前輩，你說繼承你的衣缽，就等於與星辰天道為敵？”
“那我問你——”
“若我不繼承，天道就會放過我嗎？”
混沌劍主殘魂一愣。
“我是先天混沌體，修煉混沌之道。從一開始，我的存在就是對星辰天道的挑戰。”龍辰冷笑，“就算我不去招惹天道，天道難道就會容我成長？幻滅仙子為何要抽我本源？天樞星宮為何要布局奪舍？說到底，不都是因為我的混沌體質嗎？”
“既然無論我做什麼，都注定要與天道為敵，那為何不主動出擊？”
“既然這方世界容不下混沌，那我就……以混沌，重塑這個世界！”
一番話，石破天驚！
連混沌劍主殘魂都為之動容。
億萬年了，他等過無數人，見過無數天驕。
但像龍辰這樣，看透本質，敢於直麵宿命的，他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