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氣，目光認真地看著莉莉婭，聲音比平時低沉了幾分：“莉莉婭，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莉莉婭正沉浸在修為提升的喜悅和對未來的憧憬中，見陳默神色變得鄭重，也收斂了笑容，乖巧地點點頭：“嗯，你說。”
“我在晨星教國曆練的時候，”陳默緩緩開口，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穩，“偶然遇到了教國的聖女，艾薇拉。她當時遭遇了一些危險，我……出手幫了她。”
“後來，在教國停留期間，我們接觸多了起來。這次去深淵律庭，也是她陪同前往，她……給了我很多幫助。”
陳默停頓了一下，感覺喉嚨有些發乾，他避開莉莉婭逐漸變化的眼神，硬著頭皮，幾乎是結結巴巴地說出了最關鍵的一句：“然後……我……我和她……在一起了。”
最後幾個字輕若蚊蚋，但在寂靜的樹屋內卻清晰得如同驚雷。
莉莉婭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如同精美的瓷器出現了裂痕。她碧綠的眼眸中那璀璨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被巨大的震驚和難以置信所取代。她呆呆地看著陳默，仿佛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幾秒鐘後，那震驚化為了洶湧的委屈和恐慌。晶瑩的淚水迅速盈滿了她的眼眶，如同斷線的珍珠般滾落下來。她猛地伸出顫抖的雙手，緊緊抓住陳默的手臂，指甲幾乎要掐進他的肉裡，聲音帶著劇烈的哽咽和慌亂：
“為……為什麼？陳默，是……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好？是不是我太笨了，修煉還不夠努力？還是……還是你討厭我了？你告訴我，我可以改的！我真的可以改的！”
看著她瞬間崩潰、淚如雨下的模樣，聽著她帶著哭腔的自我懷疑，陳默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不是！絕對不是你的問題！”陳默連忙反握住她冰涼顫抖的小手，語氣急切地解釋，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莉莉婭，你很好！你真的非常好！是我……是我不好。”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誠摯地看向莉莉婭淚眼朦朧的雙眼，鄭重地說道：“我喜歡你，莉莉婭。在來到銀葉城之前，我就已經喜歡你了。這一點，從未改變過。”
聽到這句明確的告白，莉莉婭的哭泣稍微停滯了一瞬，抬起淚眼婆娑的臉望著他，眼中充滿了困惑和傷心：“那……那為什麼……”
“我和艾薇拉的事情……發生得有些突然。”陳默艱難地組織著語言，試圖解釋那複雜的情感變化，“我並沒有預料到會這樣。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對你的感情是假的，或者你不夠好。你明白嗎？”
他笨拙地擦拭著莉莉婭臉上的淚水，看著她通紅的眼眶和鼻尖，心中充滿了愧疚和憐惜。
莉莉婭沒有再立刻說話，隻是低著頭，肩膀微微抽動著，無聲地流淚。陳默也沒有再開口，隻是緊緊握著她的手，給予她無聲的陪伴和支持，等待著她消化這突如其來的消息。
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屋內隻剩下莉莉婭偶爾壓抑的抽泣聲。
許久，莉莉婭的哭聲漸漸止歇。她抬起手，用袖子用力擦了擦眼睛，雖然眼眶依舊紅腫，但情緒似乎平複了一些。她抬起頭，看向一臉緊張和愧疚的陳默，聲音還帶著哭過後的沙啞，卻異常清晰地說道：
“我……我不介意的。”
陳默一愣，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莉莉婭吸了吸鼻子，繼續說道：“隻要……隻要你的心裡有我的位置，我就滿足了。”她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聲音雖然輕，卻帶著一種豁出去的堅定，“這個世界，強大的修行者擁有多位伴侶是很正常的事情。我的父親……他也有好幾位夫人。我……我早就知道的。”
她說著，目光低垂，不敢再看陳默，耳根卻悄悄紅了起來。“所以……隻要你不趕我走，隻要你還願意像現在這樣對我好……我……我願意和那位艾薇拉姐姐……一起……陪在你身邊。”
這番話仿佛用儘了她所有的勇氣，說完之後，她立刻低下頭，將滾燙的臉頰埋了下去，隻留下一個泛紅的、纖細脆弱的脖頸對著陳默。
陳默伸出手，輕輕地將莉莉婭攬入懷中，感受著她微微顫抖的身體，在她耳邊鄭重地、一字一句地承諾道：“傻丫頭，我怎麼會趕你走？你永遠是我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人之一。我陳默在此立誓，絕不負你。”
感受到他懷抱的溫暖和話語中的堅定，莉莉婭緊繃的身體終於放鬆下來，她輕輕靠在陳默胸前，雖然心中仍有酸澀，但更多的是一種塵埃落定的安心。至少，他沒有拋棄她，這就夠了。
心結解開，雖然空氣中仍殘留著一絲淡淡的酸澀，但更多的是一種塵埃落定後的親密與坦誠。陳默輕輕擁著莉莉婭，感受著她漸漸平複的呼吸和心跳，心中充滿了憐惜與責任。
為了讓莉莉婭更好地接受，陳默主動提起了艾薇拉，他語氣溫和，帶著安撫的意味：“莉莉婭，關於艾薇拉……她其實也是個很溫柔、很善良的女孩。我和她提起過你，她知道你的存在，也……理解我們之間的感情。”他小心翼翼地選擇著措辭，希望能減輕莉莉婭心中的隔閡與不安。
莉莉婭依偎在他懷裡，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但緊繃的身體似乎又放鬆了一些。對她而言，隻要陳默的心意不變，其他的，她願意去嘗試接受和理解。
兩人就這樣相擁著，又低聲聊了許多。
時間在悄聲低語中流逝，窗外的光線漸漸變得柔和。陳默看著懷中情緒逐漸穩定下來的少女，想起一直以來的一個疑問，便輕聲問道：“莉莉婭，說起來，我好像從未聽你提起過你的母親？也從未見過她。”
這個問題似乎觸動了莉莉婭內心深處某個柔軟的角落。她沉默了片刻，才低聲說道：“母親……她不在下界了。”
“不在下界？”陳默微微一怔。
“嗯。”莉莉婭點了點頭，聲音帶著一絲追憶和淡淡的悵惘，“大概在十年前，上界我們精靈一族有強者降臨，特意來接走了母親。他們說母親的天賦非常罕見，留在下界是浪費，應該去上界接受更好的指導和擁有更廣闊的天地。”
這與陳默之前從南宮雲那裡了解到的信息吻合，上界確實會不定期地來到下界選拔一些天賦卓絕的人才，或者作為家仆。既然是被精靈族本族的強者接走，並且明確是因為天賦，那莉莉婭的母親在上界的地位應該不會低，至少不會是仆役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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