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換神魂被禁，麵色蒼白如紙，再無半分化神中期大能的倨傲，唯有深入骨髓的敬畏與恐懼。他恭謹地垂首立於陳平身前，如同最忠誠的仆從。
“主人明鑒，”他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關於械源族…萬寶樓高層所知確實有限，或者說，有意限製了信息的流通。樓內對外宣稱，械源族乃是一支擅長‘能量轉化’與‘造物煉製’的域外盟友，掌握著高效利用‘廢棄界源’的先進技術。與其合作，旨在開發蒼溟界海中諸多資源枯竭或瀕臨崩潰的界域，將其殘存價值轉化為靈石與稀有材料，乃是‘變廢為寶’之舉。”
“變廢為寶？”陳平語氣冰冷，“以掠奪生命本源、汙染天地為代價的‘變廢為寶’？”
金不換額頭滲出冷汗：“是…主人說的是。晚輩此前亦曾心存疑慮，但樓內對此諱莫如深，任何質疑合作的聲音都會被打壓。晚輩職位不高，所能接觸到的核心機密有限，隻知與械源族的合作由總樓幾位實權長老直接負責，利益巨大，且…似乎與樓內一項絕密計劃有關。”
“什麼計劃？”陳平追問。
金不換遲疑了一下，似乎在抵抗魂禁帶來的痛苦，最終還是老實交代：“具體名稱晚輩不知，隻隱約聽聞與‘源力追溯’有關。樓內似乎一直在暗中搜集各種蘊含‘本源之力’的奇物，無論是生命本源、星辰本源、幽冥本源…甚至是一些極其古老、屬性不明的混沌能量結晶。與械源族合作，很大程度也是看中了他們提供的、從各個被‘開發’界域中提取的‘純淨源力’。”
源力追溯？搜集各種本源之力？陳平心中一震。這目標，與混沌源晶何其相似！萬寶樓的高層，顯然知道些什麼，甚至可能在主動搜集源晶！他們與械源族合作，恐怕不僅僅是利益交換，更可能是各取所需，狼狽為奸！
“你們在蒼溟界海的主要活動區域和目標是哪裡？可曾聽說過‘混沌源晶’？”陳平目光銳利如刀。
金不換感受到魂禁的壓迫，不敢隱瞞：“回主人，萬寶樓在界海勢力龐大，分支眾多。晚輩主要負責‘碧苒之森’這片區域的資源協調。據晚輩所知，樓內對幾個特定的‘古戰場遺跡’、‘星辰墳場’以及疑似有‘上古宗門’傳承殘留的界域格外關注，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搜尋。‘混沌源晶’…這個名字晚輩未曾聽聞，但樓內最高等級的求購清單中，確實有一種名為‘萬法源核’的奇物，描述模糊，隻言其蘊含天地未開之混沌氣，價值無可估量，任何提供線索者，皆可獲天價報酬乃至長老之位！想必…與主人所言的源晶，是同一物。”
萬法源核！果然是它！萬寶樓不僅在搜集，而且是不惜代價！
陳平心中寒意更盛。局勢比他預想的更複雜。械源族是明麵上的掠奪者，而這萬寶樓，則是隱藏在秩序下的貪婪鬣狗，甚至可能知道更多關於源晶的奧秘。
“負責與械源族對接、以及搜尋‘萬法源核’的，是總樓哪幾位長老？”陳平冷聲問道。
金不換麵露難色：“這…晚輩實在不知。總樓長老身份尊貴，行蹤莫測，其負責事務更是絕密。晚輩隻知，此次碧苒之森項目的負責人，是總樓派來的‘墨淵長老’的心腹使者，具體是誰，晚輩也無緣得見。墨淵長老在總樓權勢極大，主管對外征伐與資源開拓，據說…與械源族的合作便是由他一力促成。”
墨淵長老！陳平記住了這個名字。
“此次基地被毀，你打算如何上報？”陳平話鋒一轉。
金不換身體一顫，連忙道：“晚輩…晚輩不敢隱瞞主人！按規矩，需立刻上報總樓，言明遭遇不明強敵襲擊，全軍覆沒…但如此一來，必會引起總樓高度重視，甚至可能派遣更強力量前來調查，恐對主人不利…”
“那就按規矩上報。”陳平淡淡道，“不過，內容要稍作修改。襲擊者並非一人，而是一群來曆神秘、功法詭異的修士，擅長空間遁術與毀滅雷法，得手後便遠遁千裡，不知所蹤。你拚死抵抗，身受重傷，僥幸逃脫。至於生命之泉核心…已被那夥人奪走。”
金不換一愣，隨即明白這是主人要禍水東引，混淆視聽，連忙點頭：“晚輩明白！定將此事辦得滴水不漏！”
“很好。”陳平點頭，“你返回萬寶樓後，暗中留意所有與‘萬法源核’、械源族以及各大古遺跡相關的信息，尤其是‘墨淵長老’及其派係的動向。定期通過魂禁向我彙報。若有緊急情況，我自會尋你。”
“是！主人！”金不換恭敬應命。
陳平沉吟片刻，又問道：“蒼溟界海中，可有關於‘星宮’或‘空黎’的傳聞？”
“星宮？空黎？”金不換仔細回想，搖了搖頭，“晚輩未曾聽聞。界海廣闊，遺跡無數，上古傳承之名浩如煙海…或許總樓的古老典籍中會有記載，但非晚輩所能接觸。”
陳平不再多問。星宮空黎的線索，看來還需自己探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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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揮了揮手：“去吧。記住，你的生死，隻在我一念之間。”
金不換渾身一凜，深深一揖：“晚輩絕不敢有二心！”說完，他祭出玉如意，化作一道金光，略顯倉惶地朝著泉先港方向疾馳而去。
望著金不換消失在天際，陳平眼神深邃。在萬寶樓埋下這顆釘子，或許未來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他低頭看向懷中兩塊微微震動的混沌源晶。碧苒之森的危機暫解，但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萬寶樓、械源族…這些勢力對源晶的渴求，遠超預期。必須儘快提升實力，並找到更多的源晶。
“接下來，該去何處？”陳平神識沉入源晶與石碑烙印，仔細感應著那指向遠方的、微弱的共鳴。
這一次，共鳴指向了兩個不同的方向！
一個方向，感應強烈而清晰，似乎距離相對較近，但源晶的波動卻有些紊亂，仿佛被什麼力量乾擾或封印著。
另一個方向，感應極其微弱，遙遠到幾乎難以捕捉，但其本質卻更加古老、純粹，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召喚力，仿佛是整個界海混沌本源的源頭所在！
“兩塊源晶…不同的感應…”陳平沉吟。看來源晶之間並非簡單的聚合，每一塊似乎都承載著不同的特性或使命。
就近？還是就遠？求穩？還是冒險？
片刻之後，陳平做出了決定。
他目光投向那個感應相對強烈、距離較近的方向。
“就先從此處開始。儘快提升實力，方能應對後續風險。”他需要一場相對穩妥的戰鬥和收獲，來徹底鞏固化神後期巔峰的修為，並為衝擊那傳說中的煉虛之境做準備！
目標既定，陳平不再猶豫，懷抱星痕，周身混沌之氣流轉，化作一道不起眼的灰色遁光，悄無聲息地撕裂空間，朝著第一個目標方向疾馳而去。
蒼溟界海的浩瀚畫卷，正向他緩緩展開。危機與機遇，皆在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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