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青木城結束了一日的喧囂,逐漸沉靜下來。
林淵,或者說在青木城為人所知的“林玄”,緩步走在返回城南小院的青石板路上。他依舊穿著那身漿洗得有些發白的青色布袍,氣息內斂,如同一個最普通不過的築基初期散修,與白日裡在百草閣那位備受追捧的“林丹師”判若兩人。
晚風帶來街邊食攤最後一絲煙火氣,也帶來了暗處幾道不懷好意的窺探。
【靈覺】雖進階為破妄之眼,但日常探查仍習慣稱為靈覺如水銀瀉地般無聲無息地蔓延開去,將身後數十丈外,那三個鬼鬼祟祟、刻意壓製著靈力波動的身影“看”得清清楚楚。兩個煉氣後期,一個煉氣大圓滿,衣著混雜,眼神凶狠中帶著一絲貪婪,標準的散修亡命徒做派。
林淵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魚兒,終究是按捺不住,上鉤了。
這幾日,關於他煉丹手法“邪門”、丹藥有“隱患”的流言,在有心人的推動下,已然在特定的圈子裡傳播開來。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那位周大師的“傑作”。隻是沒想到,對方的手段如此低級,竟派了這麼幾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來試探。
他不動聲色,故意拐進了一條更加僻靜、通往住所的近道。巷道狹窄,兩側是高聳的院牆,月光被遮擋,隻有零星幾點從窗戶透出的燈火,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暈。
果然,剛進入巷道深處,身後便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以及一道刻意壓低的粗糲嗓音:
“前麵那個姓林的,給老子站住!”
林淵依言停下腳步,緩緩轉身,麵色平靜地看著呈品字形圍攏過來的三人。為首那名煉氣大圓滿的漢子,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疤,在昏暗光線下更顯凶惡。
“幾位,有何指教?”林淵的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絲毫情緒。
刀疤臉上下打量著林淵,眼中閃過一絲疑慮,這小子太鎮定了,鎮定的有些反常。但想到周大師弟子許諾的豐厚報酬,以及對方強調的“此人隻是築基初期,但身法可能有些詭異,逼他出手露出馬腳即可”的叮囑,貪念終究壓過了那一絲不安。
“指教?嘿嘿!”刀疤臉獰笑一聲,“聽說你小子是個丹師?煉的丹藥挺邪性啊!哥幾個最近手頭緊,借點靈石花花,順便把你那‘邪門’的煉丹手法交出來,讓大爺們開開眼!”
他刻意將“邪門”二字咬得極重,試圖激怒林淵。
林淵卻隻是輕輕搖頭,語氣帶著一絲憐憫:“為人刀俎,而不自知。可悲。”
“你說什麼?!”刀疤臉一愣,隨即大怒,“敬酒不吃吃罰酒!動手,廢了他!”
話音未落,他身旁兩名煉氣後期的散修已然迫不及待地撲了上來。一人手持淬毒的短刃,直刺林淵小腹;另一人則雙手掐訣,凝聚出一團渾濁的火球,呼嘯砸來。配合算不上默契,但勝在狠辣直接,顯然是乾慣了這種勾當。
然而,在他們動的那一刹那,在林淵的【破妄之眼】中,他們的動作仿佛被放慢了數倍。靈力運行的軌跡,肌肉發力的節點,甚至空氣中靈氣的微弱波動,都清晰無比地呈現在他“眼前”。
他甚至沒有動用超越築基初期的靈力,隻是將體內那看似“孱弱”的靈力,以【初級能量掌控】催動到極致。
腳步微錯,身形如同鬼魅般輕輕一晃,便以毫厘之差避開了毒刃的突刺。同時,他右手食指與中指並攏,看似隨意地向前一點。
這一點,並非攻擊,而是精準地點在了那名施展火球術的散修手腕某處穴竅之上。那裡,正是其靈力運轉至手掌,即將噴薄而出的關鍵節點。
那散修隻覺手腕一麻,一股極其細微卻尖銳無比的外力強行切入,瞬間打亂了他本就粗淺的靈力運轉。那團尚未完全成型的火球“噗”的一聲,在他掌心劇烈波動一下,竟直接潰散,反噬的靈力讓他整條手臂都一陣酸麻,悶哼著倒退兩步,滿臉驚駭。
“你…”
持刀散修一擊落空,心中一驚,反應倒也不慢,手腕一翻,毒刃劃向林淵脖頸。但林淵的身影仿佛沒有重量,隨著他刀鋒帶起的微風向後飄退半尺,再次避開。同時,左手指尖輕彈,一道凝練如針的靈力無聲射出,精準地沒入了他肋下某處大穴。
持刀散修頓時感覺半邊身子一僵,靈力運轉驟然停滯,前衝的勢頭戛然而止,以一個極其彆扭的姿勢僵在原地,隻有眼珠還能驚恐地轉動。
電光火石之間,兩名煉氣後期修士,一退一僵,失去了戰鬥力。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到為首的刀疤臉才剛剛凝聚起一道土黃色的護體靈光,準備伺機發動強力一擊。
他看著眼前這詭異的一幕,瞳孔驟縮。沒有想象中的激烈對抗,沒有絢麗的法術對轟,甚至沒有感受到多麼強大的靈力波動。對方隻是輕描淡寫地移動、點指,自己兩個經驗豐富的手下就莫名其妙地失去了戰鬥力?
這根本不是築基初期該有的手段!那周大師的弟子,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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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天靈蓋。刀疤臉當機立斷,放棄了所有攻擊的念頭,大吼一聲,將剛剛凝聚的靈力全部灌注到雙腿,轉身就想逃跑。
“現在想走,不覺得晚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