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龍淵深處的秘境,天空永遠是那種灰蒙蒙的色調,仿佛凝固了萬古的塵埃。穿過荒蕪破敗的藥田遺跡,林淵、李慕瑤和李臨阮三人,依照獸皮古圖的模糊指引,終於抵達了一片相對完整的建築群前。
與其說是宮殿,不如說是巨大宮殿的殘骸。斷裂的玉石柱如同巨人的肋骨般刺向天空,坍塌的穹頂露出內部幽深的黑暗,唯有最中央那座主殿,還算保留著大致的輪廓,但牆壁上也布滿了裂痕,爬滿了不知名的枯藤。
然而,就是這片廢墟,此刻卻成為了整個秘境最熱鬨的地方。
主殿被一層朦朧而厚重的光暈所籠罩,那光暈流轉不定,時而如流水般柔和,時而泛起刀鋒般的銳利波紋。一股古老、蒼茫而又帶著危險氣息的威壓,從光幕上彌漫開來,讓聚集在殿外廣場上的所有人都感到心悸。
人數不少,粗略看去,至少有近百人,分成了幾個明顯的陣營。
最引人注目的是司徒家的隊伍,人數約莫二十,統一身著深藍色勁裝,袖口繡著雲紋。為首的是那位麵容陰鷙的金丹中期長老,司徒弘。他負手而立,眼神銳利如鷹,緊緊盯著主殿的光幕,身邊跟著幾名氣息凝實的築基巔峰子弟。林淵注意到,他們站立的位置,隱隱封住了光幕最可能開啟的正麵方向。
另一邊,是幾名籠罩在寬大黑袍中的人,周身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陰冷氣息,與周圍格格不入。正是幽冥殿的人。他們人數不多,隻有五六人,但無人敢小覷。為首的那位幽冥殿使者,甚至連麵容都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下,隻偶爾能感覺到兩道冰冷的目光掃視全場。
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宗門的弟子組成的隊伍,以及一些臨時聯合起來的散修團體。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層光幕上,眼神中充滿了貪婪、焦灼與忌憚。
林淵三人的到來,並未引起太大波瀾。隻有少數人瞥了他們一眼,認出是之前那個一巴掌扇飛築基巔峰的“狠人”小隊,目光中多了幾分審視,但很快又移開。在真正的核心利益麵前,個人的勇武顯得沒那麼重要了,除非他能打破眼前這該死的陣法。
“大哥,這陣法……好強。”李臨阮壓低聲音,他的“破妄靈瞳”微微閃爍,試圖解析光幕的能量結構,但立刻感到一陣刺痛,連忙收回目光,“能量流轉極其複雜,而且帶著一種……我無法理解的規則之力,強行窺探會反噬。”
李慕瑤則冷靜地觀察著四周的人群,輕聲道:“司徒家和幽冥殿的人似乎有過交流,他們可能知道些什麼。”
林淵微微點頭,示意二人稍安勿躁。他悄然將靈覺提升到極致,【破妄之眼】無聲無息地開啟。在他的視野中,那層光幕不再是簡單的能量屏障,而是變成了由無數細密、繁複的能量絲線編織成的巨大立體網絡。這些絲線遵循著某種古老而玄奧的規律運轉,彼此勾連,生生不息。能量在其中奔騰流淌,如同江河彙海,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他能“看”到,在光幕的幾個節點處,能量尤其凝聚,形成了隱形的“陣眼”。而整個陣法並非完美無缺,或許是年代太過久遠,或許是當初布置時就留有瑕疵,有幾處能量絲線的流轉出現了細微的滯澀和黯淡,如同精密儀器上出現了磨損的齒輪。
“確實是一座上古奇陣,”林淵心中暗道,“雖然殘破,威力十不存一,但核心未損,其防禦和反擊機製仍在。硬闖,除非有元嬰期的絕對力量,否則就是找死。”
就在這時,一個由五六名散修組成的小隊似乎按捺不住了。為首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壯漢,有著築基後期的修為,他祭出一麵厚重的盾牌法寶,大吼一聲:“媽的,等不了了!大家一起上,轟開它!裡麵的寶貝各憑本事!”
話音未落,他率先將靈力注入盾牌,盾牌瞬間放大,散發著土黃色光芒,朝著光幕狠狠撞去。他身後的幾名同伴也紛紛施展法術,火球、風刃、冰錐一股腦地砸向光幕同一位置。
這番舉動立刻引起了連鎖反應,附近一些早就心急的散修和幾個小家族的人也忍不住出手,一時間,二三十道攻擊光芒閃耀,轟向光幕。
“蠢貨。”司徒弘長老嘴角勾起一絲不屑的冷笑。
幽冥殿使者兜帽下的陰影似乎也波動了一下,帶著嘲諷。
就在那些攻擊即將觸及光幕的瞬間——
“嗡!”
光幕猛地一亮,那被攻擊的區域,能量絲線瞬間變得璀璨奪目,一股遠比所有攻擊合力還要強悍數倍的反震之力,如同平靜海麵掀起的巨浪,轟然爆發!
“不好!”
“快退!”
驚呼聲戛然而止。
首當其衝的那麵盾牌法寶,如同紙糊一般,瞬間布滿裂痕,然後“嘭”地一聲炸成碎片!那名壯漢狂噴鮮血,胸口肉眼可見地塌陷下去,倒飛出去,眼看是不活了。
跟在他身後出手的那些人,同樣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距離最近的七八人,直接被狂暴的能量撕成了碎片,血雨紛飛。稍遠一些的,也是筋斷骨折,重傷倒地,哀嚎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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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一次反擊,出手的二三十人,瞬間死傷過半!
廣場上陷入了一片死寂。原本還有些蠢蠢欲動的人,此刻臉色煞白,冷汗涔涔,再不敢有絲毫異動。空氣中彌漫開濃重的血腥味,無聲地訴說著上古陣法的可怕。
“哼,不自量力。”司徒弘冷哼一聲,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此乃‘周天星辰衍化大陣’的殘陣,雖已破損,亦非蠻力可破。不懂陣法玄奧,貿然攻擊,與自殺何異?”
他這番話,既是在震懾眾人,也是在彰顯司徒家的底蘊——他們認出了這座陣法。
幽冥殿使者此時也沙啞地開口,聲音如同金屬摩擦:“司徒長老所言甚是。此陣需以巧破之,尋其運轉節點,在能量潮汐交替的瞬間,以特殊手法切入,方能打開通道。”
兩家一唱一和,顯然早已通過氣,試圖主導破陣的進程。
林淵冷眼旁觀,心中明鏡似的。司徒弘和那幽冥殿使者說的沒錯,這陣法的確不能強攻。但他們所指的“節點”和“能量潮汐交替瞬間”,在林淵的【破妄之眼】下,卻並非最佳選擇。那很可能是陣法故意留下的陷阱,或者是難度極高的破陣點,需要極其精準的控製力和對時機的把握,一個不慎,同樣會引發陣法反擊。
而林淵,憑借對能量本質的深刻理解和【破妄之眼】的洞察,找到了另外幾處更為隱蔽、能量流轉相對平緩,且反噬力度較小的“生門”。這些“生門”並非固定,而是隨著能量潮汐的運轉不斷變化位置,極難捕捉。
時間一點點過去,司徒家和幽冥殿的人開始嘗試破陣。司徒弘指揮著幾名精通陣法的子弟,在不同的方位打出法訣,試圖乾擾能量流動,尋找切入點。幽冥殿的人則取出一些奇特的骨符和魂幡,散發出幽幽光芒,似乎在探測陣法的薄弱之處。
他們的方法似乎有些效果,光幕的波動變得劇烈了一些,但距離打開通道還差得遠。而且過程險象環生,有一次司徒家一名子弟法訣出錯,差點引動陣法反擊,幸虧司徒弘及時出手將其震開,才免於一死。
其他人隻能焦急地看著,插不上手,也不敢再輕易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