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被湖麵氤氳的水汽切割得支離破碎,映照著剛剛從遺跡中出來,身上還帶著星辰餘暉的五人。然而,這份脫離險境的輕鬆感尚未持續片刻,便被周遭陡然升起的淩厲氣息切割得粉碎。
“唰唰唰——”
破空聲接連響起,十幾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從湖畔的樹林、礁石後閃現,形成一個嚴密的包圍圈,將林淵五人困在湖岸與水域之間的狹長地帶。這些人統一身著月白色道袍,袖口與衣襟處用銀線繡著繁複的雲紋與“玄天”二字,在月色下泛著冷光。他們個個氣息沉凝,眼神銳利,修為最低也是築基後期,其中更有五六人達到了金丹期。
為首者,是一名麵容俊朗,但眉宇間充斥著毫不掩飾的倨傲之色的青年。他背負雙手,緩步上前,金丹後期的靈壓如同潮水般向著林淵五人傾軋而來,試圖在氣勢上先行碾壓。他目光掃過林淵等人,尤其是在感受到他們身上尚未完全平複的、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星辰之力波動時,眼中閃過一絲熾熱的貪婪。
“我乃玄天宗內門弟子,柳慕白。”青年開口,聲音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意味,仿佛是在宣讀敕令,“爾等何人?從這湖底遺跡中,得了什麼機緣?乖乖交出來,並自縛修為,隨我回宗門聽候發落,或可免去搜魂煉魄之苦。”
氣氛瞬間繃緊如弦。
李慕瑤麵色一沉,下意識地上前半步,將修為最弱的趙昊隱隱護在身後。李臨阮雙拳緊握,眼中淡金色的光芒流轉,已是悄然運轉起破妄靈瞳,警惕地掃視著對方陣型中的靈力節點。木婉清俏臉微白,但她緊緊抿著嘴唇,體內微弱的星辰生命氣息流轉,準備隨時輔助。蘇婉清雖剛被救出,心神未定,此刻卻也堅定地站在林淵身側,乙木靈體自然引動周圍草木生機,形成一股柔和的抗力。
唯有林淵,神色依舊平靜。他甚至沒有去看那氣勢淩人的柳慕白,而是目光淡然地掃過整個包圍圈,仿佛在清點人數。對方雖然人多勢眾,且有一名金丹後期,數名金丹初中期,但在他眼中,這些人的靈力駁雜不純,氣息虛浮,顯然是依靠丹藥和宗門資源堆砌上去的,遠不如他一步步夯實根基、曆經磨難修煉來的混沌金丹凝練厚重。
“玄天宗?”林淵終於將目光落在柳慕白身上,語氣平淡無波,聽不出喜怒,“沒聽說過。”
柳慕白臉色一僵,眼中怒意升騰。在中州地界,誰敢說不識玄天宗?這分明是赤裸裸的蔑視!
“放肆!”柳慕白身後一名金丹中期的弟子厲聲喝道,“柳師兄乃我玄天宗真傳種子,豈容你這荒野鄙夫輕辱!速速跪下求饒,否則頃刻間讓你等身死道消!”
林淵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那弧度中蘊含的不是笑意,而是冰冷的嘲諷。他輕輕抬手,止住了身後因對方辱罵而幾乎要暴起的李臨阮。
“滾。”林淵看著柳慕白,吐出一個字。
聲音不高,卻如同驚雷般在寂靜的湖畔炸響。
柳慕白愣住了,他身後的玄天宗弟子們也愣住了。他們想過對方可能會驚恐求饒,可能會負隅頑抗,甚至可能試圖談判,但絕沒想到會是如此簡單、直接、甚至帶著不耐煩的一個“滾”字。
一種被徹底無視和羞辱的暴怒,瞬間衝垮了柳慕白的理智。
“好!好!好!”柳慕白氣極反笑,連說三個好字,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給臉不要臉!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結陣,拿下他們,生死勿論!”
“謹遵師兄令!”
十幾名玄天宗弟子齊聲應和,動作迅捷無比,瞬間腳踏方位,靈力勾連,一道閃爍著銳利金光的巨大劍網憑空生成,帶著嗤嗤的破空聲,朝著林淵五人籠罩而下!劍網之上符文流轉,殺氣凜然,竟是聯合了眾人之力,威力直逼金丹巔峰一擊!這是玄天宗有名的“小玄天劍陣”,常用於圍剿強敵。
劍網未至,那淩厲的劍氣已然割裂了空氣,在地麵上留下道道深痕,湖麵也被壓迫得凹陷下去。
麵對這足以讓普通金丹後期修士色變的聯手一擊,林淵終於動了。
他沒有祭出通天塔,也沒有動用誅仙劍碎片,甚至沒有施展剛剛獲得的星辰化生訣。他隻是簡簡單單地向前踏出一步。
一步踏出,風雲色變!
原本內斂的金丹中期氣息如同沉睡的火山轟然爆發!但與柳慕白那看似磅礴卻虛浮的靈壓不同,林淵的氣息凝練如實質,厚重如山嶽,更帶著一股混沌初開、演化萬物的蒼茫意境。那籠罩下來的劍網,在接觸到這股氣息的瞬間,竟如同冰雪遇烈陽,光芒急劇黯淡,運轉也出現了刹那的凝滯!
“什麼?!”柳慕白瞳孔猛縮,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驚容。這氣息……怎麼可能如此凝練厚重?明明隻是金丹中期!
就在劍網凝滯的瞬間,林淵出手了。他並指如劍,看似隨意地朝著頭頂的劍網一劃。
沒有璀璨的光華,沒有震耳的轟鳴,隻有一道細微的、仿佛能切割開空間的灰蒙蒙氣流,自他指尖激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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