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玄天城卻有兩處地方亮如白晝,殺聲震天。
一處是城東司徒家彆院的上空。玄天宗的刑律長老,那位以脾氣火爆、修為強橫著稱的赤陽真人,此刻須發皆張,周身燃燒著熊熊烈焰般的靈力,將半邊天都映成了紅色。他含怒出手,一柄火焰巨劍每一次劈砍,都帶著焚山煮海的恐怖威能,空氣被灼燒得劈啪作響。
“司徒老兒,滾出來給本座一個交代!敢殺我玄天宗執事,誰給你的狗膽!”赤陽真人的怒吼聲如同驚雷,滾滾傳開,震得下方彆院的琉璃瓦都在簌簌抖動。
對麵,司徒家坐鎮此地的客卿,元嬰初期的灰袍老者——墨淵真人,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一邊催動一麵玄黑色古盾,抵擋著那狂暴的火焰劍罡,一邊厲聲喝道:“赤陽!你休要血口噴人!我司徒家何時殺了你宗執事?分明是你故意尋釁!”
“尋釁?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狡辯!”赤陽真人攻勢更猛,火焰巨劍分化出千百道劍影,如同流星火雨般砸向彆院的防護光罩。“今日不交出凶手,老夫便拆了你這破院子!”
墨淵真人又驚又怒,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玄天宗打上門來是事實。為了司徒家的顏麵,他也絕不能退讓。兩人在空中激烈交鋒,元嬰級彆的靈力瘋狂對撞,產生的衝擊波如同實質的漣漪般擴散開來,將附近的建築震得牆體開裂,修為稍低的修士更是被壓得喘不過氣,紛紛驚恐逃竄。
整個司徒彆院亂成一團。護衛們驚慌失措,有的試圖維持秩序,有的則衝向天空想要助陣,卻被兩人交手的餘波輕易掀飛。丫鬟仆役們尖叫著四處躲藏,精美的亭台樓閣在靈力風暴中搖搖欲墜。
而就在這片混亂達到頂點的時刻,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借著陰影和混亂靈氣的掩護,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彆院深處。正是林淵。
他穿著一身夜行衣,氣息完全內斂,與周圍的陰影融為一體。【初級空間感應】被他催發到極致,身體周圍的空間微微扭曲,使得他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即便有人從他身邊跑過,也隻會覺得是一陣微風拂過。
他的目標明確——彆院西南角那座被層層陣法光華籠罩的精致閣樓,聽雨軒。根據蘇婉清之前傳遞出的信息和她身上被林淵悄悄種下的一縷混沌印記,他清晰地感應到,她就被軟禁在那裡。
閣樓外的陣法不俗,兼具防禦、警戒與困敵之效,顯然是司徒家為了防止蘇婉清逃走或外人營救而設。但對於早已今非昔比的林淵而言,這陣法卻顯得有些不夠看。
他隱藏在假山之後,【破妄之眼】無聲開啟,眸中閃過一絲混沌之色。眼前繁複的陣法紋路瞬間變得清晰可見,能量流動的節點、薄弱之處,儘收眼底。
“坎位偏移三分,離火之力過盛,坤土之基不穩……布陣之人,心思不夠縝密。”林淵心中瞬間做出判斷。他並指如劍,指尖一縷凝練到極致的混沌能量吞吐不定,看準一個能量流轉間歇的刹那,快如閃電般點向陣法光幕上一個極其隱蔽的節點。
“啵!”
一聲微不可查的輕響,那堅固的光幕如同水波般蕩漾了一下,裂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林淵身形一閃,如同遊魚般滑入,縫隙在他身後迅速彌合,仿佛從未出現過。
閣樓內,燈火通明。
蘇婉清坐在梳妝台前,看似平靜,但緊握的雙手和微微顫抖的睫毛,暴露了她內心的緊張與期盼。她知道林淵今晚會來,外麵的驚天大戰就是信號。她強迫自己冷靜,按照林淵的吩咐,早已換上了一身便於行動的勁裝,並將幾樣緊要之物收入儲物戒。
兩名金丹初期的護衛守在門口,神情凝重,注意力大半被外麵的元嬰大戰所吸引,但仍舊儘職地沒有離開崗位。
突然,靠近內室的那名護衛似乎察覺到了一絲極其微弱的空間波動,他猛地轉頭,厲喝道:“誰?!”
然而,他話音未落,便感覺眼前一花,一道黑影已如瞬移般出現在他麵前。他甚至沒看清來人的模樣,隻看到一隻修長的手掌在他眼前急速放大,指尖繚繞著讓他靈魂都為之戰栗的混沌氣流。
“噗!”
一聲悶響,那名護衛的護體靈光如同紙糊般破碎,他整個人僵在原地,眼神瞬間失去神采,軟軟地癱倒在地,氣息尚存,卻已失去了意識。
另一名護衛大驚失色,剛要張口呼救並祭出法寶,卻見那黑影頭也不回,反手一指隔空點來。
這一指,看似緩慢,卻仿佛穿越了空間的距離,後發先至。指尖蘊含的力量並非剛猛無儔,卻帶著一種侵蝕、瓦解一切的詭異特性。
“呃……”第二名護衛隻覺得丹田處一麻,凝聚起來的靈力瞬間潰散,一股詭異的能量侵入經脈,讓他渾身酸軟,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同樣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從林淵潛入,到解決兩名金丹護衛,整個過程不過兩三個呼吸的時間,快得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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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淵這才轉過身,看向那個坐在梳妝台前,因為震驚和激動而用手捂住嘴,眼眶瞬間泛紅的女子。
“婉清,我來了。”他摘下蒙麵巾,露出那張蘇婉清朝思暮想的熟悉麵容,聲音低沉而溫柔,帶著令人心安的力量。
“林淵!”蘇婉清再也抑製不住,猛地站起身,如同乳燕投林般撲進他的懷裡,淚水瞬間打濕了他胸前的衣襟。所有的堅強、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儘數釋放。她緊緊抓著他的衣服,仿佛生怕這是一場夢。
林淵用力回抱著她,感受著她微微顫抖的嬌軀,心中充滿了憐惜與滔天的怒火。司徒家,竟敢如此對待他的女人!
“沒事了,沒事了。”他輕輕拍著她的背,聲音前所未有的柔和,“我們這就離開這裡。”
現在不是溫存的時候。林淵迅速鬆開她,拉著她的手:“跟我走,慕瑤他們在外麵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