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長舒一口氣，身體晃了晃，險些站立不穩。連續近十個時辰的高度精神集中和能量輸出，即便以他金丹後期的修為也感到吃不消。
但他沒有休息，立刻取出一枚丹藥，來到蘇婉清身邊。
“木姑娘，準備。”
木婉清點頭，雙手再次按在蘇婉清胸口，生命法術運轉到極致。
林淵輕輕捏開蘇婉清的唇齒，將丹藥放入她口中，然後以混沌能量包裹著丹藥，助其化開。精純的藥力如同溫潤的星河，順著咽喉流入四肢百骸。
“引導藥力，先修複心脈。”林淵的聲音很輕，手掌貼在蘇婉清後背，混沌能量如最精細的手術刀，引導著星輝蘭的藥力流向那些斷裂的經脈。
這是一個極其精細的過程。斷裂的經脈脆弱如蛛網，藥力過猛會衝垮，過緩則無法接續。林淵的神識完全沉浸其中，感受著每一絲經脈的顫動，每一個細胞的哀鳴與複蘇。
時間再次流逝。
木婉清已經換了三次姿勢，體內的真元幾近枯竭，但她咬牙堅持著。她看到林淵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貼在蘇婉清後背的手卻在穩穩地輸送著能量，沒有絲毫顫抖。
這就是林大哥……木婉清心中湧起複雜的情緒。強大時能拳鎮元嬰，霸道無雙；溫柔時卻能為所愛之人傾儘所有，細致入微。
又過了不知多久，蘇婉清蒼白的臉上終於泛起一絲血色。林淵敏銳地感覺到，她心脈處最主要的幾處斷裂已經初步接續，雖然還很脆弱，但生命危險已經解除。
“第一階段完成了。”林淵收回手掌，聲音沙啞，“讓她休息四個時辰，藥力會自行溫養。然後進行第二階段，修複主要經脈。”
木婉清終於鬆了口氣，整個人軟倒在地。
林淵取出兩枚恢複真元的丹藥，一枚遞給木婉清，一枚自己服下。然後他靠著石壁坐下，目光卻從未離開過蘇婉清的臉。
洞窟內陷入了安靜，隻有歸墟永恒的風聲從外麵傳來。
四個時辰後，林淵準時睜開眼。真元恢複了三成，足夠進行下一階段治療。
第二階段持續了六個時辰。
第三階段又是四個時辰。
當林淵將蘇婉清全身斷裂的經脈全部接續完畢時，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天兩夜。期間他隻在真元徹底枯竭時短暫調息，其餘時間全部用在療傷上。
木婉清早已支撐不住，在林淵的勸說下沉沉睡去。洞窟中隻剩下林淵還醒著，守著兩個女子。
第三天黎明時分——如果歸墟有黎明的話——蘇婉清的睫毛終於顫動了一下。
林淵立刻俯身，握住她的手。
蘇婉清緩緩睜開眼，眼神起初有些迷茫，隨即聚焦在林淵臉上。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彆說話。”林淵的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你傷得很重，剛接續的經脈需要靜養。一切都很順利，木姑娘也沒事，她在休息。”
蘇婉清眨了眨眼，目光在林淵臉上細細描摹。她看到他的疲憊，看到他眼中的血絲，看到他因為持續輸出能量而微微顫抖的手指。
淚水無聲地從她眼角滑落。
她想起來了，在空間亂流中，她下意識地將木婉清護在身後。撞擊的瞬間，劇痛席卷全身，最後映入眼簾的是林淵驚怒交加的臉。
她以為自己要死了。
可現在，她還活著。而這個男人，顯然為了救她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
林淵輕輕拭去她的眼淚，低聲道：“傻瓜，以後不要這樣了。要保護，也是我來保護你們。”
蘇婉清努力搖了搖頭，嘴唇微動，用口型無聲地說：“值得。”
林淵讀懂了，心臟像是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他握緊她的手，一字一句道：“對我來說，你們活著，才值得一切。”
四目相對，無需更多言語。
洞窟另一側，本該“沉睡”的木婉清悄悄睜開一條眼縫，看著這一幕，嘴角微微揚起，然後又安心地閉上眼。
星輝蘭的淡淡香氣還在空氣中浮動，丹爐的餘溫尚未散儘。在這歸墟絕境的孤峰之巔，某種比星光更珍貴的東西，正在無聲地生根、發芽。
而林淵知道，隻要她們在身邊，這無儘的永生之路，便不再是孤獨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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