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破的法則穩定節點懸浮在歸墟核心區域的虛空之中，散發著微弱卻穩定的乳白色光暈，如同一座風暴眼中的孤島。
節點入口處，十餘名中州聯盟的修士結成簡易陣型，人人帶傷，袍服破損，臉上寫滿了疲憊與驚魂未定。為首的星隕閣長老——那位曾在拍賣會與林淵有過一麵之緣的金丹後期老者，此刻氣息虛浮，左臂纏著浸血的繃帶。他身旁，玄天宗那位麵容陰鷙的元嬰中期修士“厲長老”，臉色更是難看，眼中除了警惕，還藏著揮之不去的怨毒與驚懼。
傳送亂流將他們甩到這附近時，他們這支二十餘人的隊伍折損了近半。能在歸墟核心區域找到這處相對安全的節點，實屬僥幸。短短兩日的休整，遠不足以讓他們恢複元氣，但至少有了喘息之機。因此，當看到林淵一行人竟然也抵達此處，而且看起來不僅人員齊整，甚至氣息隱有精進，更憑空多了一隻令人心悸的混沌能量怪物時，聯盟眾人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嫉妒、猜疑、警惕，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在人群中蔓延。尤其是玄天宗修士，幾乎在看到林淵的瞬間就握緊了法器。柳慕白更是死死盯著林淵，眼神像是要噴出火來，卻又帶著深深的忌憚——他忘不了古修洞府外那碾壓般的一拳。
“止步！”厲長老上前一步，聲音沙啞卻帶著強硬的意味，元嬰中期的威壓儘管有些虛浮，但依舊儘力鋪開，試圖阻攔林淵團隊靠近，“此地已被我中州聯盟先行占據，還請諸位另尋他處！”
他的目光掃過林淵身後的蘇婉清、木婉清，在李慕瑤、李臨阮身上稍作停留，最終落在混沌之仆“小沌”身上時，瞳孔猛地收縮。那怪物身上散發出的能量層級，讓他感到一陣心悸，竟隱約比自己全盛時期還要強上一線！這林淵，到底在歸墟得了多少機緣？！
星隕閣長老眉頭緊鎖，他比厲長老想得更多。林淵能安然抵達此處，本身就已說明問題。更遑論那隻明顯聽命於他的怪物。此刻衝突，絕非明智之舉。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緩和氣氛，玄天宗另一位金丹修士也跟著叫囂起來：“沒錯！先到先得，這歸墟深處危機四伏，我們好不容易找到個安全點，豈能輕易讓人？”
林淵在距離入口十丈處停下腳步。他麵色平靜，甚至沒有多看那叫囂的金丹修士一眼，目光淡淡地落在厲長老和星隕閣長老身上。蘇婉清和木婉清安靜地站在他身側稍後，李慕瑤眼神冷靜地掃視著對方的陣型和狀態，李臨阮的瞳術微微閃爍，已將來敵虛實看了個大概。趙昊則縮在後麵，但手指已扣住了幾張遁符。小沌匍匐在林淵腳邊，混沌色的身軀微微起伏，看似溫順，卻鎖定了對方氣息最強的幾人，無形的壓力彌漫開來。
“讓開。”林淵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平淡。
厲長老臉色一沉：“林淵！你彆太囂張！此地是我等先……”
他的話沒能說完。
因為林淵動了。
並非什麼驚天動地的招式，他隻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轟——！”
隨著這一步踏出，林淵一直收斂著的氣息如同沉睡的火山驟然噴發！金丹後期巔峰的混沌法力不再掩飾，那是一種迥異於尋常靈力的、蘊含著包容與湮滅特質的浩瀚威壓，如同無形的潮水轟然擴散！與此同時，一直安靜的小沌也昂起了頭顱，元嬰後期級彆的混沌能量場毫無保留地釋放，與林淵的威壓相輔相成，竟隱隱形成了一種領域般的壓製力！
刹那間，節點入口附近的空間仿佛凝固了。聯盟修士中，那些築基期的弟子悶哼一聲，臉色煞白，連連後退，幾乎站立不穩。金丹修士們也感到呼吸一窒，體內靈力運轉都滯澀了幾分，看向林淵和小沌的目光充滿了駭然。
厲長老首當其衝，他感覺仿佛有兩座無形的大山一左一右朝他擠壓而來！林淵的威壓精純浩大，帶著一種令他道基都微微震顫的奇異力量；而那隻怪物的威壓更是狂暴直接，充滿了最原始的吞噬與混亂意味。他拚命運轉元嬰法力抵抗，額角卻瞬間滲出冷汗，原本虛浮的氣息更顯搖搖欲墜。他這才驚駭地發現，短短時日不見，這林淵的實力竟然又有了恐怖的飛躍！單憑這威壓，就絕不在全盛時期的自己之下！更彆提還有那隻怪物！
星隕閣長老亦是心頭巨震，他急忙運轉功法，護住身後弟子，看向林淵的眼神已完全變了。這哪裡還是什麼值得拉攏的年輕天才？這分明是一頭已經成長起來的洪荒巨獸！其勢已成，不可輕侮！
林淵踏出那一步後，便不再前進，隻是靜靜地看著厲長老，再次開口，語氣依舊平淡，卻比寒冬更冷：“要麼讓開，要麼死。”
六個字，清晰地回蕩在寂靜的入口處。
厲長老的臉龐漲成了豬肝色，羞怒交加。他堂堂玄天宗長老，元嬰中期修士，何時受過如此輕視威脅？他想怒吼，想動手，但理智卻在瘋狂報警。對方一人一獸的氣息已將他牢牢鎖定，那冰冷的殺意做不得假。他毫不懷疑，隻要自己敢有異動，下一刻迎接他的就是雷霆萬鈞的打擊。看看對方團隊那整齊的狀態，再看看自己這邊傷兵滿營、士氣低落的樣子……動手，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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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隕閣長老見狀，心中歎息一聲，知道事不可為。他上前一步，擋在厲長老身前少許，對著林淵拱手，語氣複雜道：“林小友……不，林真人息怒。厲長老也是一時情急。這節點雖小，容納我等雙方倒也勉強足夠。歸墟凶險，正該同舟共濟才是。請進吧。”說罷，他側身讓開了道路，同時暗暗拉了一下厲長老的衣袖。
厲長老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最終在現實麵前，隻能將所有的屈辱和怨恨強行咽下，鐵青著臉，極其不情願地也挪開了腳步，目光陰鷙地垂下，不敢再與林淵對視。其他聯盟修士見狀，更是紛紛退避，讓出了一條通道。
林淵不再多言，仿佛剛才那劍拔弩張的威懾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率先邁步，走向節點入口。蘇婉清和木婉清緊隨其後，李慕瑤三人也保持著陣型跟上。小沌邁著無聲的步伐，跟在最後，經過聯盟修士身邊時，混沌的眼眸瞥了他們一眼，讓所有人都不自覺地汗毛倒豎。
直到林淵團隊六人一獸的身影完全沒入節點入口的光幕之中，外麵凝滯壓抑的氣氛才驟然一鬆。不少聯盟弟子直接癱坐在地，大口喘氣，背心已被冷汗浸透。
厲長老猛地抬頭，盯著那蕩漾的光幕，眼中儘是怨毒與殺意，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林淵……還有那隻怪物……此事沒完！”
星隕閣長老看著他，搖了搖頭，心中卻是一片凝重。他有一種預感，在這歸墟的最深處，一切舊有的秩序和認知，或許都將被這個名叫林淵的年輕人，徹底顛覆。而他們，不過是這洪流中身不由己的旁觀者，或者……絆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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