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踏雪尋蹤，冰窟詭影
苦寒之地，名不虛傳。
龍沐陽立於冰山之巔，舉目四望，天地間唯餘莽莽。狂風卷著雪粒，如同無數細碎的冰刃，擊打在護體靈光之上，發出密集的沙沙聲。腳下是萬載不化的玄冰，堅硬勝鐵，寒意刺骨。這裡的靈氣雖然濃鬱，卻充滿了暴烈與排外的冰寒屬性，尋常修士若無特殊功法或法寶護身，恐怕連吸納靈氣都極為困難，稍有不慎便會被凍傷經脈。
「這等環境，當真能有生靈長久居住？」龍沐陽微微蹙眉。他運轉體內融合了北冥之力的靈力，一股溫潤卻深沉的淨化寒意自然流轉，將外界的酷寒輕易隔絕，甚至隱隱與這片冰原的極寒法則產生了某種共鳴，讓他感覺如魚得水。
麒昊似乎也有些不適應，打了個響鼻，周身金焰本能地收縮了幾分，但它畢竟是神獸後裔，體魄強悍，倒也無礙。
龍沐陽取出黑色玉板，神識沉入其中。在這種極端環境下，玉板內那副動態的「空間脈絡圖」似乎也受到影響，流轉的銀色光點速度慢了少許，但指向「朝鮮」、「天毒」區域的光流主乾卻更加清晰，甚至隱隱勾勒出了一片被群山環抱、相對溫暖的盆地輪廓。
「在那個方向。」龍沐陽確定了方位，正是這片無垠冰原的深處。他沒有選擇高調飛行，那樣目標太大，容易引來未知的注意。他收斂氣息，與麒昊一同踏雪而行，身影在風雪中若隱若現，速度卻絲毫不慢，每一步踏出，都在深厚的雪地上留下一個淺淺的、隨即又被風雪掩埋的腳印。
一路行來，景象單調而壓抑。除了無儘的冰雪與嶙峋的冰山，幾乎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跡象。偶爾能看到一些被凍結在冰層中的、形態古怪的古代植物化石，或是某些巨大生物的森白骨骸，訴說著這片土地古老而殘酷的曆史。
然而，龍沐陽敏銳的神識卻捕捉到了一些不尋常的痕跡。在一些背風的冰崖下，他發現了人工開鑿的、簡陋的冰洞，裡麵有燃燒過的獸骨灰燼，以及一些打磨粗糙的石器殘片，顯示曾有智慧生靈在此短暫停留。更重要的是，他在幾處冰麵上，發現了一些模糊的、類似腳印的痕跡，但形狀奇特，非人非獸，且殘留著一絲極淡的、與碧波一族類似卻又更加冰冷的生命氣息。
「看來，這片絕地並非毫無生機，隻是生存於此的生靈，更加隱蔽，或許也更加……排外。」龍沐陽心中暗道。
隨著不斷深入，風雪漸歇，但氣溫卻愈發降低。前方出現了一片連綿起伏的、如同巨龍脊背般的巍峨山脈，山體完全由藍黑色的堅冰構成，高聳入雲，散發著亙古不化的寒意。根據玉板指引，目標區域就在這山脈之後。
龍沐陽尋了一處相對平緩的山脊，準備翻越。就在他接近一處巨大的冰裂縫時，腳步猛地一頓。
他感應到了一股異常的能量波動！這波動並非源自冰雪，也非自然靈氣，而是一種……隱晦、陰冷，帶著一絲熟悉的「墟」之氣息的殘留！雖然極其微弱，幾乎被環境的嚴寒所掩蓋，但龍沐陽對這種氣息太過敏感，絕不會認錯！
他示意麒昊警戒，自己則悄無聲息地靠近那道深不見底的冰裂縫。裂縫邊緣，冰壁光滑如鏡，但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他發現了幾道深深的、彷佛被某種利爪強行撕裂開的痕跡！痕跡邊緣，殘留著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灰敗色能量，正緩緩侵蝕著周圍的玄冰，使其變得脆弱、黯淡。
「是聖教的手段！他們果然也來到了這裡！」龍沐陽眼神一凝。這痕跡很新，不會超過數日。聖教之人來此作甚？難道他們的目標，也是「朝鮮」或「天毒」？
他仔細感應那殘留的氣息，試圖追蹤其去向。氣息指向冰裂縫的深處。
龍沐陽略一沉吟，決定下去一探。他給麒昊打了個手勢，讓它在上麵警戒接應，自己則周身幽藍光芒一閃，如同融入冰壁般，悄無聲息地滑入了那道漆黑的冰裂縫。
裂縫極深，越往下，光線越暗，溫度也越低到一種匪夷所思的程度，連空氣都彷佛被凍結。四周是萬載寒冰，散發著幽幽的藍光，寂靜得可怕。
下潛了約數百丈，前方豁然開朗，竟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冰窟！冰窟四壁布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冰棱與冰柱，中央則是一個已然凍結的、曾經可能是地下暗河的冰湖。而在冰湖的岸邊，景象讓龍沐陽瞳孔驟縮！
那裡，殘留著一個明顯是剛剛被摧毀不久的營地痕跡！幾頂用某種黑色獸皮縫製的帳篷被撕裂，散落一地，一些造型古怪的、類似雪橇的交通工具被砸得粉碎。更令人觸目驚心的是，冰麵上濺灑著大片已然凍結的、呈現出淡藍色的血跡！以及……數具殘破不堪的屍體！
龍沐陽快步上前查看。這些屍體的形態與人類大致相似，但皮膚蒼白近乎透明，隱隱可見皮下淡藍色的血管，耳朵略尖，手指腳趾間有更明顯的蹼狀薄膜。他們穿著厚實的白色毛皮衣物，上麵用某種發光顏料繪製著水流與冰雪的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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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裡的土著居民？『朝鮮』或『天毒』的人？」龍沐陽心中一沉。這些土著顯然遭到了襲擊，從現場痕跡看，襲擊者手段殘暴，實力強橫。
他仔細檢查傷口，發現這些土著大多是被某種巨大的力量強行撕裂，或者被一種帶著強烈腐蝕與冰凍雙重屬性的能量擊殺。傷口處殘留的能量氣息，與冰裂縫入口處的痕跡同源，正是聖教所有！
「他們在屠殺這裡的土著……為什麽？」龍沐陽眉頭緊鎖。聖教行事，絕非無的放矢。他繼續在營地廢墟中搜索，希望能找到更多線索。
終於，在一具被凍結在冰柱後麵的、相對完整的老年土著屍體旁，他發現了一塊半掩在雪中的、材質非金非玉的白色骨板。骨板上刻滿了扭曲的、與碧波一族文字有些相似卻又不同的符文，中央還鑲嵌著一枚不斷散發著微弱溫熱氣息的紅色晶石。
龍沐陽將骨板拾起，當他手指觸碰到那枚紅色晶石的瞬間，一股混亂而充滿驚恐的意念碎片，猛地湧入他的腦海！
他「看」到了無數身穿白色毛皮的土著，正在這冰窟中舉行某種祭祀儀式，那紅色晶石是儀式的核心……然後，一群黑袍人如同鬼魅般從陰影中殺出，為首者抬手間便凍結了數名土著勇士……激烈的反抗……藍色的血液飛濺……最後的畫麵，是那名老年土著拚死將這骨板藏匿起來，眼中充滿了絕望與……一絲期盼？
龍沐陽猛地睜開眼睛，看向手中的骨板。這東西，似乎是這些土著極其重要的物品，聖教襲擊這裡，很可能就是為了它！而那名老年土著最後的期盼，難道是希望有人能發現它？
他嘗試將一絲北冥之力注入骨板。骨板上的符文驟然亮起，那枚紅色晶石也光芒大盛，投射出一幅模糊的地圖虛影！地圖指向這片山脈更深處的一個地點，那裡標注著一個奇特的符號，像是一個被冰雪環繞的……泉眼？
與此同時，龍沐陽懷中的黑色玉板也微微震動起來，其中代表「朝鮮」的光點，與這骨板地圖指向的位置，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看來，這就是下一步的線索了。」龍沐陽收起骨板，目光銳利地望向冰窟深處的黑暗。
聖教的影子已經出現，留給他的時間，恐怕不多了。他必須儘快找到那處泉眼，弄清楚聖教的目的，以及這些土著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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