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東海揚波，初聞鮫人
離了北地苦寒之境，龍沐陽一路向東。越是前行，空氣中的水靈之氣便越發充沛、活躍，帶著海洋特有的鹹腥與廣博氣息。腳下的大地逐漸被蔚藍的海水取代，最終，一片無垠無涯、波瀾壯闊的浩瀚大洋，呈現在他的眼前。
這便是東海。
與北冥的酷寒死寂、鏡海的詭譎莫測不同，東海充滿了磅礴的生命力與變幻莫測的野性。碧波萬頃，與天相接，時而風平浪靜，如鏡麵般倒映著流雲；時而狂風驟起，濁浪排空，發出雷霆般的咆哮。海天之間，無數海鳥翱翔，各種奇異的巨大海獸時而躍出水麵，激起衝天浪花。
龍沐陽懸立於海天之間，感受著這與內陸、與北地截然不同的浩瀚道韻，心胸也為之開闊。他體內源自北冥玄泉與源初之冰的力量，在這無儘水汽的滋潤下，顯得更加活潑靈動。
他取出黑色玉板，神識沉入。在東海這片廣袤區域，玉板內的光點變得有些模糊不清，彷佛受到某種乾擾，隻是大致指向東海深處。預言中的「墟暗自東生」，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五行本源或「星隕」線索，都如同大海撈針。
「需先找個落腳點，打聽消息。」龍沐陽心念一動，駕起遁光，貼著海麵低飛，尋找島嶼或修士聚集的痕跡。
飛行數日，途中經過一些大大小小的島嶼，其上或有凡人漁村，或有小型的修士坊市，但大多閉塞，對深海之事知之甚少。龍沐陽並未停留，繼續向著靈氣更為充沛的遠海區域深入。
這一日，他正飛行間，忽然神識微動，感應到前方傳來劇烈的靈氣波動與喊殺之聲。他收斂氣息，悄然靠近。
隻見前方一片海域之上，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追逃戰。被追殺的一方，是十幾名外形奇特的「人」。他們上半身與人類無異，男子俊朗，女子秀美，但下半身卻並非雙腿，而是一條條覆蓋著七彩鱗片的修長魚尾！他們騎乘著一種類似海馬、頭生獨角的靈獸，手持珊瑚長矛或貝殼法杖，不斷施展水係術法，凝水成盾，喚起波濤阻擋追兵。
「鮫人？」龍沐陽眼中閃過一絲驚奇。這是在古籍中才有記載的深海種族，據說淚能成珠，善織水絹，歌聲能惑人心神，沒想到竟在此地得見。
而追殺他們的，則是一群駕馭著黑色骨舟、身穿熟悉黑袍的修士——聖教之人！為首者是一名金丹後期的修士，手持一杆引動陰雷的魂幡，其餘教徒則不斷釋放著汙穢的黑光與怨魂，攻擊著鮫人的陣型。顯然，聖教的魔爪，早已伸入了這東海之地！
鮫人雖然天生親和水靈，術法不凡，但麵對聖教修士詭異難纏的邪功，以及那專門克製生機的墟之力，顯得左支右絀，不斷有鮫人被陰雷擊中，慘叫著從坐騎上跌落，或被黑光侵蝕，魚尾上的鱗片迅速失去光澤，變得灰敗。他們美麗的臉龐上充滿了驚恐、憤怒與絕望。
「又是聖教！」龍沐陽眼神一冷，這些邪魔當真是無孔不入，四處為虐。他沒有任何猶豫，身形一動，便已介入戰場！
他並未立刻顯露全部實力，而是並指如劍，數道凝練的青霖劍氣破空而出，精準地射向那些正在攻擊鮫人的聖教修士！
嗤嗤嗤！
劍氣蘊含的淨化之力，對聖教的汙穢功法有著天然的克製。那幾名被鎖定的聖教修士措手不及，護體邪光瞬間被洞穿，慘叫一聲，跌入海中，身體在黑煙中迅速消融。
這突如其來的援手，讓交戰雙方都是一愣。
鮫人們看到龍沐陽，眼中露出驚疑與一絲希望。而聖教那名金丹頭領則臉色一沉，厲聲喝道：「何方修士，敢管我聖教閒事？！識相的速速退去，否則連你一塊煉了！」
龍沐陽懶得與他廢話，目光鎖定那杆引動陰雷的魂幡，此物邪氣最重。他身形如電，直撲那名金丹頭領，掌心幽藍光芒一閃，北冥淨化之力化作一道寒流，瞬間凍結了對方周身的空間，讓其動作一滯！
同時，他另一隻手屈指一彈，一縷微不可察的琉璃色火苗悄無聲息地沒入了那杆魂幡之中！
那金丹頭領隻覺一股凍徹靈魂的寒意襲來，還未來得及反應，手中的魂幡猛地一顫，內部積蓄的無數怨魂竟發出了解脫般的哀鳴，隨即整杆魂幡從內部開始，由黑轉灰，再由灰轉白，最終「嘭」的一聲，化作一蓬飛灰，隨風飄散！
本命邪器被毀，金丹頭領如遭重噬，狂噴一口鮮血，氣息瞬間萎靡，看向龍沐陽的目光充滿了駭然：「你……你到底是誰？！」
龍沐陽不答，劍指再點，一道混沌劍罡呼嘯而出，瞬間結果了他的性命。
首領被秒殺，殘存的聖教修士頓時魂飛魄散，紛紛駕馭骨舟倉皇逃竄。龍沐陽並未追擊，任由他們離去，正好需要有人回去報信，讓聖教知曉，東海來了他們不想見到的人。
戰鬥頃刻間結束。
殘存的鮫人們驚魂未定，看著懸立空中的龍沐陽，為首一名手持鑲嵌著碩大珍珠法杖、年長些的男性鮫人似乎是首領），小心翼翼地上前，用一種空靈而帶著韻律的語言，混合著精神意念，向龍沐陽表達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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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貴的強者，感謝您伸出援手，擊退了這些可惡的掠奪者！我乃琉璃礁鮫人族長老，滄波。請問恩公尊姓大名？」
龍沐陽收斂氣息，溫和回應：「在下龍沐陽，路見不平而已。長老不必客氣。這些黑袍人為何要追殺貴族？」
聽到「龍沐陽」這個名字，滄波長老似乎並未聽過，但依舊恭敬地回答：「這些自稱『聖教』的惡徒，近來在東海活動頻繁，四處捕捉我族族人，以及其他海族！他們似乎需要我們的血脈力量，去開啟某處深海遺跡，或者進行某種邪惡的祭祀！我們部落外出采集明珠的隊伍，不幸被他們盯上了……」
捕捉海族？開啟遺跡？龍沐陽心中一動，這與聖教在北地和雲夢大澤的行徑如出一轍，都是為了某種特定目標不擇手段。
「可知他們要開啟何處遺跡？」龍沐陽追問。
滄波長老搖了搖頭，麵帶憂色：「具體位置他們守口如瓶。隻隱約聽他們提起過『歸墟海眼』、『萬龍之淵』之類的地方……這些都是東海流傳的古老禁地，凶險異常，我等尋常海族根本不敢靠近。」
歸墟海眼！萬龍之淵！
龍沐陽精神一振，這兩個名字，一聽便知非同小可，很可能與預言或者山海遺秘有關！尤其是「歸墟」二字，更是直接與聖教的終極目標相關！
「長老可知這『歸墟海眼』與『萬龍之淵』的具體方位？或者，何處能打聽到更詳細的消息？」龍沐陽語氣迫切了幾分。
滄波長老沉吟片刻，道：「這些都是流傳於東海高階修士與古老海族間的傳說，具體方位早已迷失在曆史與茫茫大海之中。不過，或許在『明珠城』能打聽到一些線索。」
「明珠城？」
「那是東海最大的修士與海族交易聚集地，由幾位強大的散修與海族大能共同管理，位於前方萬裡之外的『碎星群島』。那裡龍蛇混雜，消息靈通，或許有關於禁地的隻言片語流傳。恩公若有意，老朽願為引路，以報救命之恩。」
龍沐陽聞言，點了點頭。有一個熟悉東海環境的向導，確實能省去不少麻煩。
「那便有勞長老了。」
在滄波長老的指引下，龍沐陽與幸存的鮫人隊伍一同，乘風破浪，向著那傳聞中彙聚了東海無數秘密的「明珠城」方向前行。
東海之旅，終於找到了明確的落腳點。而「歸墟海眼」與「萬龍之淵」這兩個名字，如同迷霧中的燈塔，指引著龍沐陽下一步的方向。他預感到，在這片浩瀚的東海之下，隱藏的秘密與危機，恐怕遠超他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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