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彆亂說話。”
冰蘭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葉辰剛才那句話,聽起來著實有些冒犯。
要是不能給出合理的解釋,恐怕這事就要黃了!
“冰小姐,我可沒亂說。”
葉辰一字一頓地解釋道,“聽說愚公前輩經曆了上百次死而複生,可有此事?”
愚公放下魚竿:“不錯。”
葉辰點了點頭。
“若我推測無誤,前輩每次離世,都是在雕刻耗儘心神之後,且臨終前必會頭痛欲裂,對嗎?”
愚公愣住:“你怎麼會知道?”
這要命的症狀,他隻跟少數幾人提過,眼前這一個青年,絕對不可能知道……
葉辰聳了聳肩。
“因為,我已經窺破您死而複生背後的真相。”
此話一出,全場皆驚。
能不震驚嗎?
愚公這起死回生的奇事,多少能人異士都束手無策,連病因都查不出分毫。
葉辰僅憑觀望,就能道破天機?
愚公放下魚竿,原本古井無波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情緒波動。
“你說得對,每次瀕死前,確實頭痛欲裂,仿佛有鋼針在顱內攪動,都是在耗儘心神完成一件作品之後。”
“為了這怪病,老夫訪遍名醫,從頂尖醫院的精密儀器,到深山古刹的得道高僧,再到道觀裡的符水法事……”
“能試的都試了,結果卻都一樣,查無此病,束手無策。”
“他們都認為我得了癔症,說我命該如此。”
“而你,是第一個敢當著我的麵說我有病,還說看破真相的人。”
愚公話音微頓,周身散發出一股迫人氣勢,“年輕人,你若信口開河……可想清楚後果了?”
葉辰微微一笑。
“醫院查不出,是因為檢查的方向錯了。”
“道教看不出,是因為十個道士九個騙,剩下那個還在修煉。”
所有人:“???”
葉辰無視他們錯愕的表情,繼續道。
“至於和尚為何解決不了?那是因為這事根本不歸他們管!”
“何況……”
“前段時間某個方丈不就被查出貪汙,有私生子?”
“能信?”
所有人:“???”
葉辰略作思忖,語出驚人:“其實您的問題在於……一種特殊的癲癇,疊加了肌強直,讓您得以卡住生死的BUG,循環往複。”
所有人:“???”
癲癇?
肌強直?
卡BUG?
這……
信息量太大,他們一時竟難以消化。
愚公聞言,不由失笑。
“癲癇?老夫確實時常頭疼欲裂,但過往名醫診斷,多歸咎於耗神過甚引發的偏頭痛,或是精氣虧損之兆。”
“至於你說的肌強直……”
“老夫這雙手,刻玉數十載,穩如磐石,何來肌肉僵硬,不受控製之說?”
“此說未免過於牽強。”
“牽強?”葉辰不慌不忙,輕笑道,“大師,您在雕刻之前,是不是去過名山古刹,尋求過佛門強身健體的功法?”
愚公眼神閃爍了一下。
他確實去過。
而且不止一次,甚至後來死而複生的事情發生之後,他還去了不少次……
但那都是多年前的舊事,外界極少人知,這個青年人,居然又一眼看破了?
“看來我說中了。”
葉辰捕捉到他的反應,繼續開口。
“佛門功法,素來與強身有關,從而無意中壓製肌強直的軀體表征,讓它沒有像尋常患者那樣表現出來。”
“但這兩種病症,一在腦,一在身,卻在你的體內形成一種平衡。”
他頓了頓,拋出一個更驚人的論斷。
“癲癇發作,本質是大腦神經元異常放電。”
“當耗儘心神雕刻時,這種異常被極致放大,足以引發特殊的假死狀態。”
“呼吸,心跳微弱到儀器難以捕捉。”
“而潛伏的肌強直,則在這種狀態下,讓你的心肌保持一種極低功耗,卻持續不斷的微弱收縮,如同一個失效又沒完全失效的起搏器。”
“所以在你死後,會為心臟提供起搏動力。”
“一直到臨界點,大腦的異常平息,身體機能便將你重新喚醒。”
“這,就是你能一次次從棺材裡爬出來的真相。”
“不是神跡,不是命硬,而是兩種怪病陰差陽錯,讓您卡上了BUG。”
冰蘭在一旁聽得屏息。
她不理解醫學術語,但葉辰的邏輯很清晰,她都懂了其中的來龍去脈。
一旁的保鏢更是目瞪口呆,不知該不該繼續趕人……
好一會兒之後。
愚公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轉身望向了葉辰:“年輕人,你叫什麼?”
“葉辰。”
愚公點了點頭。
“數十年來,你是第一個讓老夫覺得……”
“‘死而複生’的詛咒,並非無解。”
“僅憑觀察和推測,便能說出問題,你的眼力與見識,遠超那些所謂的名醫聖手。”
聽到這話,冰蘭與保鏢都是一驚。
愚公性情孤高,從不輕易讚許他人,如今對葉辰有如此高的評價,實屬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