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賓主儘歡,皆大歡喜。
諸事商議妥當、一應安排敲定,鮫朔便前往趙佑青為她安排的上品靈脈上的洞府,去安歇。
舒大珍也起身告辭,打算即刻召集子孫,新建自己的正式家園,再也不用東躲西藏了,雖然身份還要瞞著,但是好歹有個明麵上的家了,這都得感謝龍王安排。
眾人散去後,趙佑青獨自坐在原位未動,手中茶盞不停,一杯接一杯地猛灌茶水。接連飲下兩盞茶水,他終究按捺不住心頭疑惑,抬眼看向夏銀霜問道:“夏家主,方才這兩位前輩,到底是何來頭?”
夏銀霜將自己遇到這舒大珍和鮫朔事情完完整整告知趙佑青,又說道:“與其讓她們暗中蟄伏,倒不如主動請至明麵上安置。這般一來,你也好有所準備不是?”
趙佑青聽罷,又狠狠灌下一大杯茶,夏素雲在旁默不作聲,見茶盞空了便及時為他續滿。趙佑青放下茶盞,滿臉無奈地歎道:“怎麼籌謀?又能籌謀什麼?那可是兩位金丹大妖啊!先前獸潮才平息不過數月,轉眼就有兩尊金丹大妖定居城中,我布下的護城陣法半點反應都沒有,麵對這般實力,我根本無從準備。”
夏銀霜緩聲道:“據我所知,那些規模較大的城池,譬如鹿城,本就有不少妖修與人族雜居;傳聞中都之內,更是有傳承已久的妖獸家族紮根。更不必說萬年前,人族與妖族曾聯手抵禦魔族入侵,共抗外敵。趙城主,你可知這些過往與現狀代表了什麼??”
趙佑青對這些事並非全然無知,隻是一時猜不透夏銀霜此刻提及這些,究竟是何用意,隻得沉默靜待下文。
夏銀霜見狀,繼續說道:“在上層修士眼中,妖族並非全然不可共存之輩;而築基以下的人族與妖族,猶如兩族互相牽製、互相消磨的棋子。趙城主,我懂你趙家世代鎮守青石城、抵禦獸潮的艱辛,可眼光總得往前看。如今青石城,已經有的金丹修士便是林真人,馬婆婆,我。現在還有鮫朔,舒大珍,青石城也不再隻是一個小城了,還有龜山城,如今明隧老祖和稷禾老祖都駐留在龜山城,其中還有數十位各方的金丹真人。你該站在另一個層麵去看待青石城和龜山城了。這些力量不管你能不能控製得了,本質上都是支撐兩座城池立足的底蘊。”
這番話如當頭棒喝,讓趙佑青心頭猛然一震,雖隱約有所感悟,可他終究隻是築基修士,麵對這般劇變,難免仍有躊躇不安。。
夏銀霜見他滿臉鬱鬱、神色悲觀遲疑,輕輕歎了口氣,直言道:“趙城主,你得爭。你有鹿家、聚珍珠做盟友,想要籌措天材地寶並非難事;如今學院、青石居等各處產業都已趨於穩定,皆有持續產出。你為青石城付出諸多心血,從這些盈利中抽取一部分用於自身修行,沒人會說你假公濟私。可一旦格局生變,譬如明隧老祖離去,換了位心懷異心的大能坐鎮,屆時青石城便不再姓你這個趙了。……去閉關吧。”
趙佑青深吸數口氣,壓下心頭紛亂思緒,猛然起身,對著夏銀霜深深躬身行禮:“趙佑青謝夏真人諄諄教誨,此番我已然知曉該怎麼做。若是我對外宣布閉關,還請夏真人暫且照看青石城安危。”
夏銀霜笑著道:“”我可沒興趣當城主,也無須瞞你,不久我便要出發去往鹿城修行。你切莫要耽擱太久。”
趙佑青雖知道夏家不會長居於青石城,但也沒想到這麼快。夏家仁善,且誌不在奪取青石城,這才使得兩家能夠共事。如今夏家已經明確要離開,趙佑青隻覺時間更為緊迫。他辭彆夏銀霜,便急急趕往龜山城,這次他就算是傾家蕩產,不顧顏麵,也要嘗試凝聚金丹。金丹不成,一切都是虛無。
趙佑青正要辭彆夏銀霜離開了夏家藥堂,發射了一個信號彈,才回到城主府,他召集來白雲生,卜天壽,黃耀楓,牛鍛山,四人,將城中之事交由他們打理,並告知若有處理不了的事,優先求援夏家和林家。便隨著前往龜山城的飛舟到了龜山城,先去見了鹿從林。
對方神色淡然,看不出太多情緒。趙佑青咬了咬牙,鼓起勇氣,極為直白地道:“鹿從林,我想凝聚金丹,求你幫我,我會付出付出足夠的靈石,不夠的,若我凝聚金丹後再加倍奉還。若是我凝丹失敗,青石城城主之位,贈予你。”
鹿從林靜靜打量了趙佑青片刻,眼中帶來些許笑意,隻淡淡吐出一個字:“好。”
趙佑青還想說些什麼,想再添些誠意、提些更豐厚的籌碼,證明自己絕非想白白索取鹿家資源。但是鹿從林隻說了一個“好”字。讓趙佑青的話哽在喉中,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
鹿從林,見趙佑青欲言又止,她道:“你且在飛舟中平心靜氣地閉關調整狀態,我會聯係家中帶一位金丹真人來為你傳授凝丹經驗,以及一份凝丹所用的純淨的天生靈物,若你凝丹失敗,照價賠付,若是你凝丹成功,坐擁此地地利,要與我所在的林鹿兩家簽署合作契約,有生之年不得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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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佑青當即欣喜點頭應允。鹿從林提出的條件看似公平,實則處處透著讓步,分明是他占了大便宜。可他心中自有分寸,絕不會讓鹿從林吃虧,即便凝丹失敗,他哪怕傾儘家財,也要還清所有付出;若是成功晉階金丹,更會加倍回報。他不願自己在任何事上虧欠鹿從林,否則往後便難在她麵前真正挺直腰杆,他終究對於二人之間的情愫,抱著一線希望。
說回那日,趙佑青剛走,隻剩下夏銀霜和夏素雲,母女二人坐在一起商議家族瑣事。便是說到韓齊齊買下的那份葵籽上去,關於葵籽的信息,夏素雲也已經知知曉,現在是要不要嘗試種植的事情。
夏素雲分析道:“這葵籽若是能種下,形成規模。定然帶來巨額收益,但隨之而來的麻煩也絕不會少。可是若是不種,也是利在眼前,不敢拾取了。不若將利益分攤出去,風險也分攤出去。”
夏銀霜本就不算極通算計之人,聽聞女兒所言,雖覺和自己所想差不多,但是還想再細聽一些詳情,便讓夏素雲說下去。
夏素雲繼續道:“方才我剛見過鮫前輩和舒前輩,故而想事情難免想到她們身上。鮫前輩背靠麒麟妖皇,這般大能使人聞之心懼,想必那個太陽穀葵王家族,不能抗衡。而舒前輩她子孫眾多,單體勢力薄弱,與人族雜居,卻不容於人族,她定然是缺乏資源的,她與鮫前輩同屬一個妖族勢力。若是我們將葵籽交於舒前輩,讓她帶人栽種在奇嶺山脈的隱秘之處,妖族對葵籽的消耗本就有限,日後產出的葵籽終究要通過我們兌換成靈石。這般,既能避開太陽穀葵王家族的探查,我們也能穩獲大量收益,還能分予鮫前輩、舒前輩一份紅利。此事還需拉上林家、馬婆婆、聚珍珠、城主府與鹿家一同參與;若是後續收益遠超預期,必要時候,還要給兩位元嬰老祖送些土儀。”
夏銀霜聽完,心中愈發認可,與自己的考量幾乎不謀而合,當即打趣道:“素雲這番謀劃周全縝密。既如此,我便遵少家主之命,即刻去聯係諸位真人,商議此事的具體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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