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什麼都沒有。
沒有天,沒有地,沒有邊界。
隻有一片純粹的,絕對的,靜止的“白”。
白日瀾就站在這片“白”的中央。
在他麵前,是千。
她穿著那身簡單的白色連衣裙,赤著腳,就那麼安靜地站著。
她本身,就是一種與“完美”等價的概念。
白日瀾向她走去。
一步,又一步。
在這個沒有距離的地方,他用最原始,最笨拙的方式,丈量著他們之間的虛無。
他停在了她的麵前。
抬起頭,對上了那雙純白的,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睛。
然後,他開口了。
聲音很平靜,像是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我想和你做愛。”
死寂。
那片絕對靜止的“白”,在這一瞬間,出現了一絲無法被觀測到的,細微的扭曲。
千那張完美無瑕的,如同人偶般的臉上,第一次,有了一種名為“情緒”的東西。
不是驚訝。
不是憤怒。
是一種嫌棄。
她的嘴唇,輕輕動了動。
“你知道嗎?你真的很惡心。”
白日瀾臉上的平靜,終於被打破了。
他露出一個有些無奈的,帶著點自嘲的苦笑。
他微微低下頭,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對不起。”
他的聲音很輕。
“我給人類丟人了。”
千看著他。
那雙純白的眼睛裡,嫌惡正在褪去,重新變回那種絕對的,不帶任何感情的空洞。
她像是在審視一個有趣的,但結構有缺陷的造物。
“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她的聲音,又變回了那種乾淨的,不帶任何起伏的,合成般的音調。
白日瀾搖了搖頭。
他臉上的苦笑,也消失了。
隻剩下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深刻的疲憊。
“不是。”
他抬起眼,視線卻越過了千,投向了這片無垠的,空無一物的背景。
“這隻是我緩解痛苦的工具。”
他的聲音很輕,卻在這片絕對的安靜裡,回蕩不休。
“我還沒有到來。”
他頓了頓,像是在對自己說。
“或許,永遠都不會真正到來。”
漫長的沉默。
在這片可以容納一切的“白”裡,他像是一個永恒的,孤獨的悖論。
然後,他收回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