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亞的局勢在短短半年裡已走到最後關頭。
除了喀布爾還在泥沼中徘徊,其餘國家幾乎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權力更替。
政黨名稱各不相同,有的叫“人民委員會”,有的沿用“工農聯盟”,還有的索性直接恢複舊日的蘇維埃格式。
但無論旗號如何,核心權力已經不再掌握在舊政治財團與軍閥手中,而是轉移到由軍官、工會成員、教師和退役士兵組成的新委員會。
首都的總統府大門緊閉,內閣成員不是被迫辭職,就是逃往海外。
電視台換了台徽,取而代之的是紅星與齒輪。
軍營外的牆壁被刷上標語:“土地歸農民,工廠歸工人”“人民委員會將承擔全部責任”。
夜間宵禁仍在執行,街頭巡邏的士兵胸口貼著臨時印製的徽章,不再佩戴舊國徽。
比什凱克、塔什乾、阿拉木圖、杜尚彆……這些舊地名重新出現在新聞標題中,隻不過內容不再是能源合作或貿易談判,而是地方議會被接管、廣播站宣布“臨時人民政權成立”。
蘇俄顧問團雖未公開露麵,但他們留下的設備、聯絡頻率、培訓資料在各地流轉。
這場風暴不會終止於一麵旗的升起,而是將重新決定這片土地歸誰主宰。
隻有阿富汗還在沉默與混亂之中。多年內戰讓這裡的基礎設施破碎,民族、宗教與軍閥勢力錯綜複雜。赫拉特、喀布爾、坎大哈都有人舉起紅色旗幟,但又很快被另一支部隊撕下來。
道路檢查站頻繁更換旗號,電台被反複占領,誰也無法確認“革命”是否真的到來。
蘇俄顧問團在這裡更加謹慎,隻提供醫療、無線電和工程建議,不輕易談“政權更替”。
這片土地像一塊未穩固的沙土,暫時被波浪繞開,卻遲早要麵對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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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坦布爾的冬季微冷,博斯普魯斯海峽的潮氣混在霧中。
奧斯曼共和國政府在第一時間召開了安全會議。
國防部的地圖上,中亞區域被塗上淺紅色。
“如果這種力量向西蔓延,下一站將是高加索,然後是安納托利亞東部。”
這種想法幾乎傳遍了整個決策層,奧斯曼深知中亞對自己不是遙遠的地理名詞,而是曆史、民族與宗教的交彙點。
許多突厥語民族與土耳其有文化聯係,伊瑪目和宗教學者在清真寺私下議論“社會主義與伊斯蘭社群是否衝突”。
民間很快出現兩種聲音,一種認為這是“擺脫外國資本壓迫的新道路”,另一種則擔心“宗教將讓位於無神的集體主義”。
安卡拉的態度是謹慎的,他們不願輕易與莫斯科對抗,更無力介入中亞,隻是擔憂邊境安全。
於是情報機構被派往巴庫、塔什乾和阿拉木圖,建立秘密聯絡點,監控新政府對於奧斯曼國內反對派的態度。
國防部也開始在東部邊境調動部隊,同時加強對敘利亞、伊拉克北部地區的控製,防止庫爾德人或左翼民兵借機起勢。
但他們的大部分兵力,依然在防備地中海對岸的鋼鐵盟約——蘇俄隻是隔壁的虎豹,而鋼鐵盟約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