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撲通”一聲,雙膝一軟,竟不受控製地跪了下去。
他想開口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的喉嚨乾澀得發不出任何聲音,看向玄宸的眼神裡,除了敬畏,再無他物。
顧清姿沒有跪下,但她心中的震動,絲毫不比顧遠少。
她強撐著身體,看著那些淡金色的符文在自己身旁流轉飛舞,每一枚符文都蘊含著一種她無法理解的、至純至淨的力量。
這股力量,與她體內那些狂暴、駁雜的“零件”,形成了最鮮明的對比。
她的力量,來自於掠奪、拚湊、縫合,充滿了混亂與衝突。
而他的力量,源於自身,純粹,和諧,仿佛生來就淩駕於這世間萬物之上。
這就是……神族的力量嗎?
一股強烈的、前所未有的不甘與渴望,從顧清姿的心底最深處,猛地竄了出來。
她不甘心,再一次被彆人保護在身後。
她渴望著,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擁有這樣隨心所欲、掌控一切的力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像一個寄生者,依附於彆人的強大。
“走。”
玄宸的聲音,將她從複雜的情緒中拉了回來。
他邁開腳步,向前走去。
那片由金色符文構成的安全領域,也隨著他的移動,而同步向前推進。
顧清姿深吸了一口領域內清新的空氣,那股侵入體內的麻痹感正在迅速消退。她沒有再去看玄宸的背影,隻是默默地跟了上去,同時將跪在地上的顧遠,再次拎了起來。
顧遠此刻就像一個提線木偶,任由顧清姿擺布,隻是用一種近乎朝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前方那片移動的“神跡”。
三人就在這片無邊無際的黑色毒瘴中,穿行著。
淡金色的光圈,是這片死域中,唯一的光源,唯一的生機。
它像一艘航行在黑色海洋上的孤舟,堅定地向前。
顧清姿走在光圈的邊緣,她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光圈的邊界。
一層無形的、溫潤的薄膜,將她的手指擋了回來。薄膜之外,就是翻滾的、致命的黑霧。
她能感覺到,維持著這片領域的,並非蠻橫的靈力,而是一種更高層次的、類似於“規則”的力量。
玄宸,似乎是在他所到之處,強行改寫了這片天地的規則。
“這種瘴氣,名為‘幽冥瘴’,是神魔隕落後,其神魂怨念與地脈毒煞結合所化。”玄宸的聲音,在寂靜的光圈內響起,像是在對顧清姿解釋,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它不僅能麻痹肉身,更能侵蝕神魂。尋常修士吸入一口,三日之內,神魂便會枯萎,淪為一具行屍走肉。”
顧遠聽到這話,嚇得臉都綠了,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仿佛那裡已經開始腐爛。
“你那顆避瘴丹,能解凡俗毒瘴,但解不了怨念。”玄宸的聲音頓了頓,似乎是透過前方的黑暗,在“看”著顧清za姿,“下次,彆亂試。”
顧清姿的指尖,微微一蜷。
她知道,玄宸察覺到了她剛才催動【赤焰熊心】的小動作。
在這個男人麵前,她似乎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這種感覺,很不好。
她沒有回話,隻是將目光投向了前方。
在這片淡金色光芒的照耀下,前方的黑暗不再是純粹的黑,隱約能看到一些輪廓。
他們似乎正行走在一條乾涸的河床上,兩岸是嶙峋的怪石。而在那些怪石的縫隙裡,偶爾能看到一些散發著幽幽磷光的、森白的骨骸。
有人類的,也有各種巨大妖獸的。
它們都保持著死前掙紮的姿態,顯然都是誤入此地的倒黴蛋。
不知走了多久,當顧清姿感覺自己體內的麻痹感已經徹底消失時,前方的玄宸,忽然停下了腳步。
那片庇護著他們的金色光圈,也隨之停了下來。
“怎麼了?”顧清za姿警惕地問。
玄宸沒有回答,隻是抬起頭,目光望向前方光圈照耀範圍的儘頭。
在那裡,濃鬱的黑霧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緩緩地蠕動。
那東西的輪廓很模糊,像一團巨大的、不成形的爛肉,表麵還覆蓋著一層滑膩的粘液。
它似乎是被這片區域中,唯一的光源所吸引,正一點一點地,朝著他們所在的光圈,挪動過來。
隨著它的靠近,一股比幽冥瘴本身,還要陰冷、邪惡的氣息,撲麵而來。
顧遠的牙齒,又開始不受控製地打顫。
“那……那是什麼怪物?”
顧清姿也眯起了眼睛,【破妄眼】全力運轉,試圖看穿那東西的本質。
然而,她的目光穿透黑霧,看到的,卻不是什麼怪物。
那是一張……人臉。
一張被泡得浮腫、腐爛,五官都擠在一起的、巨大的人臉!
那張臉,正對著他們,緩緩地……咧開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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