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虛偽的語調,那假惺惺的關懷,像極了當年顧清雪一邊說著“妹妹你忍一忍”,一邊將冰冷的刀鋒刺入她後心時的模樣。
“清姿堂妹,你聽我說。”顧明的聲音還在繼續,他仿佛篤定顧清姿會吃這一套,“你一個人在外麵,無依無靠,多危險啊。跟我們回去吧,有我為你周旋,總族的長老們未必不會法外開恩。你天資聰穎,總族不會真的放棄你的。”
他身後的幾個護衛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佩服。還是頭兒高明,先禮後兵,攻心為上。
畢竟,總族的命令是“活捉”為上。一個活著的、能被研究的“叛族者”,其價值遠比一具屍體要大得多。若是他們把人弄死了,功勞至少要打個對折。
顧明見裡麵遲遲沒有回應,以為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對方正在猶豫。
他嘴角的笑意更濃,繼續加碼:“你想想,你如今的處境,秦家也在找你,外麵那些散修更是把你當成了移動的寶庫。隻有回到顧家,回到家人的羽翼之下,才是最安全的。聽堂兄一句勸,開門吧。”
家人?
羽翼?
安全?
顧清姿幾乎要笑出聲來。
正是她所謂的“家人”,剝了她的骨,將她扔進萬獸窟;正是家族的“羽翼”,將她所有的生路全部封死;也正是因為這個“家”,她才落到了如今這步田地。
一股森然的殺意,不受控製地從她心底升起。
但她強行壓了下去。
她緩緩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她沒有走向門口,而是赤著腳,一步一步,無聲地走到了窗邊。
窗外,是那條她早已用【機械感知】探查過無數次的、通往城中各處的複雜小巷。
此刻,巷口的位置,隱隱有兩個人影晃動。
他們已經把後路也堵死了。
看來,今天是非要將她這隻“籠中鳥”抓回去不可了。
門外,顧明的耐心終於在長久的沉默中消磨殆儘。他那副偽善的麵具再也掛不住,聲音重新變得陰冷。
“敬酒不吃吃罰酒!”
“看來,清姿堂妹是不肯給堂兄這個麵子了。”
他冷哼一聲,對身後的護衛使了個眼色。
“既然她不出來,我們就‘請’她出來。記住,儘量留活口,斷手斷腳沒關係,隻要還有一口氣就行!”
“是!”
那幾名護衛早就等得不耐煩,聞言立刻摩拳擦掌,靈力在掌心彙聚,準備強行破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