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護著孩子的,是他的堂姐,玄月。
每一個名字,每一張麵孔,都像一根燒紅的鋼針,狠狠紮進他的神魂深處。
他攥緊了拳頭。
指甲,深深地刺入了掌心。
有溫熱的、金色的液體,順著他的指縫,一滴一滴,落在焦黑的土地上,發出一聲微不可察的“滋”響。
顧清姿站在人群的最後方,沉默地看著這一切。
她不是神族,無法對這些逝去的人感同身受。但她能理解這種家園被毀、同族被戮的悲憤。她曾在萬獸窟中,見過更慘烈的景象,但那些,是妖獸之間的弱肉強食。
而眼前的,是針對一個種族的、蓄謀已久的、純粹的滅絕。
她的心中,沒有太多的悲傷,隻有一股越來越盛的、冰冷的寒意。
滅神教。
她默默地咀嚼著這個名字。
她的目光,沒有停留在那些神族修士的臉上,而是落在了他們身上的傷口上。
她的【破妄眼】,早已將這些傷口的細節,看得一清二楚。
大部分的傷口,都來自於那種燃燒著幽綠火焰的黑色彎刀。但還有一些,卻截然不同。
她走到一具被吸乾了精血的乾屍旁,蹲下身。
在乾屍的脖頸處,有兩個極其細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孔洞。孔洞的邊緣,殘留著一絲極其微弱的、與噬眼魔同源,卻又更加陰冷、更加古老的氣息。
她的眉頭,微微蹙起。
滅神教的手段,似乎不止一種。
就在這時,一直向前走的玄宸,突然停下了腳步。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看向他。
他站在一具屍體旁,一動不動。那具屍體,是一名身材魁梧的神族戰士,他的手中,還緊握著半截斷裂的金色巨斧。他的臉上,覆蓋著一層詭異的黑色冰霜。
玄宸緩緩蹲下身。
他伸出手,輕輕拂去那名戰士臉上的冰霜。
冰霜之下,是一張剛毅而熟悉的麵孔。
“玄戰……”
玄宸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無法掩飾的沙啞。
玄戰,神族聖地護衛軍的統領,也是玄宸的武技教官。他像一座山,永遠鎮守在聖地的最前方。
可現在,這座山,倒了。
玄宸的手,停在了玄戰的胸口。那裡,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空洞,心臟,不翼而飛。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
就在他準備起身,繼續向前時,顧清姿的聲音,突然在他身後響起。
“等等。”
她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
玄宸的動作一頓,回過頭。
隻見顧清姿快步走了過來,她沒有看玄宸,也沒有看玄戰的屍體,她的目光,死死地鎖定著玄戰屍體旁的一處地麵。
那是一片被巨斧劈開的、翻卷起來的焦土。
在焦土的縫隙裡,殘留著幾道極其細微的、幾乎要被血汙掩蓋的……劃痕。
那不是兵器留下的痕跡,更像是……有人在臨死前,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用指甲,在地上刻下的東西。
玄宸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立刻明白了什麼,猛地揮手,一道柔和的神力掃過,將那片焦土上的血汙與塵土拂去。
幾個歪歪扭扭,卻又力透紙背的古老神族文字,出現在眾人眼前。
“……核……心……內……有……叛……”
字,隻刻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核心,有叛徒!
這四個字,像一道驚雷,在每個人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雲曦和天眼衛們,臉上血色儘褪。玄鈺長老更是渾身劇震,剛剛爬起一半的身體,又重重地摔了回去,嘴裡發出“嗬嗬”的聲響,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聖地被攻破,他們以為是滅神教太過強大。
可現在看來,真相,遠比那更殘酷,更醜陋。
最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從內部被攻破的。
玄宸死死地盯著那幾個字,麵具之下的臉,無人能看清是何表情。但那雙金色的眼眸深處,卻燃起了足以焚儘九天的、毀滅性的風暴。
就在這片死寂之中,顧清姿的耳朵,忽然極輕微地動了一下。
她的【超敏聽覺】,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的、不屬於這片死寂的異響。
那聲音,很輕,很輕。
像是……有人在用石頭,有規律地,敲擊著另一塊石頭。
“叩……叩叩……”
聲音,來自不遠處一堆由破碎的建築殘骸與幾具屍體堆疊而成的小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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