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關上的瞬間,林墨順手將門後的一根腐朽木栓插了上去。雜物間裡彌漫著黴味與鐵鏽的混合氣息,黑暗得伸手不見五指,隻有門板縫隙透進幾縷微弱的雨光,照亮了堆放在角落的破舊木箱、廢棄鐵絲和幾段生鏽的鋼管。他後背緊緊貼著冰冷的木板,能清晰感受到外麵腳步聲的震動,每一次踩踏都像是踩在他的心臟上,讓他原本就急促的呼吸愈發沉重。
蘇婉清被他拉著躲在身後,開山刀的刀柄被她攥得發燙,刀刃上殘留的金光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她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地響個不停,與外麵的腳步聲、懷特的嗬斥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他們……他們好像就在門口。”蘇婉清湊到林墨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林墨沒有說話,隻是緩緩點了點頭,同時握緊了剛才順手抄起的鐵棍。鐵棍冰涼粗糙,表麵布滿鏽跡,卻給了他一絲微弱的安全感。他能感覺到體內的毒素還在作祟,四肢依舊有些發麻,後背的傷口在剛才的奔跑中再次撕裂,溫熱的血液順著脊椎往下流,浸濕了褲腰。但他不敢有絲毫動作,隻能死死屏住呼吸,將身體往陰影裡縮了縮,儘量讓自己與周圍的雜物融為一體。
“白先生,這胡同是死路,他肯定跑不遠!”一個青幫小弟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帶著幾分氣喘籲籲,“會不會藏在哪個角落裡了?”
“廢話!”懷特的聲音帶著怒火,文明棍在石板路上重重敲擊了一下,“給我仔細搜!牆角、雜物堆,還有那個破屋子,都給我查清楚!要是讓他跑了,你們一個個都彆想拿到賞錢!”
腳步聲朝著雜物間逼近,林墨能聽到有人在踢踹周圍的廢棄木箱,發出“砰砰”的聲響,還有人在低聲咒罵著什麼。他的手心全是冷汗,緊緊握著鐵棍,做好了隨時戰鬥的準備。他知道,一旦被發現,以他現在的狀態,想要突圍難如登天,隻能拚儘全力一搏。
“咚咚咚——”輕微的敲擊聲落在木門上,帶著試探的意味。林墨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瞳孔在黑暗中收縮,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蘇婉清也握緊了開山刀,身體微微前傾,做好了隨時衝出去的準備。
敲擊聲持續了幾下,然後停了下來。外麵傳來那個青幫小弟的聲音:“白先生,這屋子鎖著呢,好像沒人。”
“鎖著?”懷特的聲音帶著懷疑,“給我砸開!就算裡麵沒人,也得確認一下!”
林墨和蘇婉清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緊張。他們知道,這扇破舊的木門根本經不起撞擊,一旦被砸開,他們就隻能暴露在敵人麵前。林墨深吸一口氣,悄悄鬆開握著鐵棍的手,在身後摸索著,想要找到更多可以用來防禦的東西。他的手指觸碰到一個堅硬的物體,是一個生鏽的鐵桶,裡麵似乎裝著一些雜物。
“砰!”的一聲巨響,木門被狠狠踹了一腳,門板劇烈晃動起來,木栓發出“嘎吱嘎吱”的呻吟,似乎隨時都會斷裂。林墨和蘇婉清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躲到了一堆木箱後麵。
“再踹!給我把門踹開!”懷特的聲音在門外催促道。
又是一腳踹在門上,這一次,木栓終於不堪重負,“哢嚓”一聲斷裂。木門被猛地推開,一道刺眼的光線射了進來,照亮了雜物間裡的景象。懷特帶著幾個青幫小弟走了進來,手中的武器都已經出鞘,警惕地環顧四周。
林墨和蘇婉清屏住呼吸,將身體埋在木箱後麵,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響。雜物間裡堆滿了各種廢棄物品,木箱、鐵桶、鐵絲堆成了一座座小山,正好為他們提供了掩護。懷特的目光在雜物間裡掃過,文明棍在手中輕輕轉動,藍眼睛裡閃爍著陰鷙的光芒,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仔細搜!彆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懷特冷聲道。
青幫小弟們立刻分散開來,開始在雜物間裡翻找。他們的腳步聲在狹小的空間裡回蕩,翻動雜物的聲音、鐵器碰撞的聲音,讓氣氛變得愈發緊張。一個小弟朝著林墨和蘇婉清藏身的木箱走來,手中的短刀在光線的照射下閃著寒光。
林墨的心跳越來越快,他緊緊握著鐵棍,準備在小弟靠近的瞬間發動攻擊。蘇婉清也握緊了開山刀,手心全是汗水。就在這時,那個小弟突然被腳下的一根鐵絲絆倒,“哎喲”一聲摔在地上,短刀也掉在了一旁。
“廢物!”懷特低聲咒罵了一句,不耐煩地說道,“快點起來!彆耽誤時間!”
那個小弟連忙爬起來,撿起短刀,不敢再大意,繼續在周圍翻找。他的目光掃過林墨和蘇婉清藏身的木箱,停留了幾秒,然後又移了開去。林墨和蘇婉清鬆了一口氣,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就在懷特等人快要搜查到木箱後麵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一個青幫小弟的大喊:“白先生!不好了!巡捕房的人又來了!這次來了好多人,朝著這邊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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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特的動作一頓,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他之前已經和巡捕房的人打過一次交道,知道這些巡捕雖然貪生怕死,但人多勢眾,真要是硬碰硬,他也討不到好。而且他現在的首要目標是抓住林墨,拿到幽冥令,不想在巡捕身上浪費太多時間。
“該死的!”懷特低聲咒罵了一句,狠狠瞪了一眼雜物間深處,“撤!先撤出去!”
青幫小弟們聽到巡捕房的人來了,也有些害怕,連忙跟著懷特朝著外麵跑去。木門被“砰”的一聲關上,腳步聲漸漸遠去,直到完全消失在雨幕中。
林墨和蘇婉清這才鬆了一口氣,從木箱後麵走了出來。兩人的臉色都有些蒼白,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呼……終於走了。”蘇婉清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聲音帶著一絲疲憊。
林墨點了點頭,靠在牆上,大口喘著粗氣。剛才的緊張和壓抑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後背的傷口也因為過度緊繃而變得更加疼痛。“不能再待在這裡了。”林墨緩過一口氣,說道,“懷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很可能會在附近埋伏,等巡捕房的人走了之後再回來找我們。”
蘇婉清點了點頭,目光落在林墨的後背:“你的傷口又流血了,我們得找個地方處理一下。而且你的毒素還沒清除,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
林墨摸了摸後背,果然摸到了一片溫熱的血跡。他皺了皺眉,說道:“先離開這裡再說。前麵應該有一條小路,可以通往城外的山林,我們先躲到山林裡,再找地方處理傷口。”
兩人不敢耽擱,打開木門,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胡同裡已經空無一人,隻有地上的積水和散落的雜物,證明著剛才的追殺。雨已經停了,天邊泛起了一絲魚肚白,光線漸漸亮了起來。林墨和蘇婉清快速衝出胡同,朝著城外的方向跑去。
城外的山林鬱鬱蔥蔥,樹木高大挺拔,枝葉繁茂,正好可以用來隱藏身形。兩人鑽進山林,沿著一條隱蔽的小路往深處走去。小路兩旁長滿了雜草和灌木,露水打濕了他們的衣衫,帶來陣陣涼意。林墨的傷口越來越疼,腳步也變得有些踉蹌,蘇婉清一直攙扶著他,儘量讓他走得平穩一些。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兩人來到一處隱蔽的山洞前。山洞不大,洞口被茂密的灌木遮擋著,不容易被人發現。“我們就在這裡暫時躲一下吧。”林墨說道,扶著蘇婉清的胳膊,慢慢走進山洞。
山洞裡很乾燥,地麵上鋪滿了乾草,看起來像是被人遺棄的獵人居所。林墨找了個平整的地方坐下,蘇婉清則拿出隨身攜帶的急救包,開始為他處理傷口。她小心翼翼地剪開林墨後背的衣服,看到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傷口周圍的皮膚已經有些發黑,顯然是毒素還在蔓延。
“忍著點。”蘇婉清輕聲說道,用乾淨的布條蘸了蘸隨身攜帶的清水,輕輕擦拭著傷口周圍的血跡。
林墨點了點頭,咬緊牙關,強忍著疼痛。清水碰到傷口,帶來一陣刺痛,他的身體忍不住顫抖了一下。蘇婉清的動作很輕柔,儘量避免觸碰到傷口的核心部位。她一邊擦拭,一邊觀察著傷口的情況,眉頭緊緊皺著:“毒素已經開始侵蝕周圍的皮膚了,必須儘快用純陽之力逼出更多的毒素,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林墨深吸一口氣,運轉體內僅剩的純陽之力,朝著傷口處彙聚。金色的光芒在傷口周圍閃爍,伴隨著一股溫熱的感覺,將毒素一點點逼出體外。黑色的毒血順著傷口流出,滴落在地上,發出“滋滋”的聲響,腐蝕著地麵的乾草。
蘇婉清連忙用布條將毒血擦拭乾淨,同時將李大夫給的解毒藥撒在傷口上。解毒藥接觸到傷口,帶來一陣清涼的感覺,緩解了疼痛和灼燒感。“好了,暫時處理好了。”蘇婉清鬆了一口氣,說道,“但這隻是權宜之計,想要徹底清除毒素,還是需要按時服用李大夫給的湯藥。”
林墨點了點頭,靠在山洞的牆壁上,閉上眼睛休息。體內的純陽之力消耗得差不多了,他需要儘快恢複體力。蘇婉清坐在他身邊,警惕地觀察著洞口的動靜,同時為他守護著。
山洞外,天色漸漸亮了起來,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進山洞,形成一道道光柱。林墨休息了大約一個時辰,緩緩睜開眼睛,感覺身體恢複了一些力氣,傷口的疼痛也減輕了不少。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四肢,雖然還有些僵硬,但已經可以正常行走了。
“我們現在怎麼辦?”蘇婉清問道,“懷特肯定還在找我們,而且黑田信長的殘餘勢力也在附近,我們不能一直躲在這裡。”
林墨沉思片刻,說道:“我們得儘快聯係上趙營長。他應該已經帶著人在附近接應我們了,隻是昨晚的追殺太混亂,我們跑散了。現在我們需要想辦法發出信號,讓趙營長知道我們的位置。”
蘇婉清點了點頭:“我這裡有信號彈,是趙營長給我們的,緊急情況下可以使用。但信號彈的範圍有限,而且容易被懷特的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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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想了想,說道:“沒關係。現在天色已經亮了,趙營長的人應該已經開始搜索我們了。隻要我們在高處發射信號彈,他們應該能看到。而且懷特的人就算發現了,我們也可以趁機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