鏽跡斑斑的鐵窗邊緣掛著幾縷乾枯的雜草,林墨指尖扣住窗框,借著晨霧的掩護,輕巧地翻身躍入工廠內部。腳底落在積滿灰塵的水泥地上,揚起一陣嗆人的灰霧,他下意識地屏住呼吸,餘光瞥見陳峰也緊隨其後,動作利落得如同夜行的獵豹。
工廠內部比想象中更加陰森。廢棄的機器東倒西歪地堆在角落,鏽跡斑斑的齒輪和傳送帶布滿蛛網,在昏暗的光線下勾勒出猙獰的剪影。空氣中彌漫著三重令人作嘔的氣味——鐵鏽的腥氣、腐肉的惡臭,還有一股濃鬱到化不開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順著鼻腔直鑽肺腑。
“屏住呼吸,彆驚動他們。”林墨壓低聲音,嘴唇幾乎貼著陳峰的耳朵,溫熱的氣息混著淡淡的檀香那是他隨身佩戴的龍虎山護身符散發的),在這汙穢的環境中格外清晰。他抬手示意,兩人躬著身子,借著巨大的機器和立柱的遮擋,一步步朝著廠房中央挪動。
距離廠房中央還有十幾米時,一陣詭異的念咒聲傳入耳中。那聲音並非中文,也不是東洋語言,更像是某種古老而晦澀的音節,低沉沙啞,如同毒蛇吐信,每一個字都帶著陰寒的穿透力,讓人頭皮發麻。林墨心中一凜,這種咒語的邪氣之重,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邪術都要強烈。
兩人躲在一根粗壯的混凝土立柱後,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眼前的景象讓他們瞳孔驟縮,一股難以遏製的怒火從心底噴湧而出。
廠房中央被清理出一片空地,地麵上用暗紅色的液體林墨一眼就認出那是新鮮的精血)畫著一個巨大的詭異陣法,符文扭曲纏繞,如同一條條掙紮的毒蛇。陣法中央,一個半人高的黑石祭壇矗立著,祭壇表麵光滑如鏡,卻泛著淡淡的黑氣,顯然是用陰煞之地的石料打造而成。
五個失蹤的孩童靜靜地躺在祭壇上,他們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珠,臉色蒼白得如同紙一般,嘴唇卻呈現出不正常的青紫色。他們的四肢被黑色的符咒緊緊纏繞,符咒上用朱砂畫著詭異的符號,絲絲縷縷的黑氣從符咒中滲出,鑽入孩童的體內,讓他們原本微弱的呼吸更加急促。
祭壇前,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洋人背對著他們,身形高瘦,金發梳理得一絲不苟,正是之前在百樂門與沈嘯山密談的懷特。他手中拿著一根鑲嵌著黑色寶石的權杖,權杖頂端的寶石散發著幽幽的綠光,隨著他念咒的節奏,綠光忽明忽暗。他的臉上帶著一種狂熱而扭曲的笑容,眼神死死地盯著祭壇上的孩童,仿佛在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這個洋鬼子,竟然在用孩子煉製邪物!”陳峰咬牙切齒,右手緊緊握住匕首,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身體微微顫抖,顯然是被眼前的景象激怒到了極點。
林墨的眼神也冷得像冰,指尖的純陽之力已經凝聚,隨時準備出手。他輕聲說道:“彆衝動。你看周圍的陶罐和那些幼僵,這是一個大型的煉屍陣,一旦被打斷,很可能會引發反噬,傷到孩子們。”
順著林墨的目光望去,陳峰才注意到,祭壇周圍整齊地擺放著十幾個半人高的陶罐,陶罐表麵同樣刻著詭異的符文,裡麵裝滿了暗紅色的液體,正是之前聞到的血腥味的來源。而在陶罐外側,十幾個幼僵筆直地站成一圈,他們的身形矮小,顯然是用孩童屍體煉製而成,身上穿著破舊的衣服,皮膚呈現出死灰色,雙眼空洞無神,隻有偶爾閃過的一絲紅光,證明他們並非普通的屍體。
這些幼僵的姿勢僵硬,卻始終保持著站立的姿態,眼神死死地盯著祭壇,仿佛在守護著什麼。他們的身上散發著濃鬱的屍氣,與祭壇上的陰煞之氣相互交織,形成了一股強大的氣場,讓整個廠房都籠罩在一片壓抑的氛圍中。
“這些幼僵應該是懷特的護衛,一旦我們動手,他們會第一時間撲上來。”林墨低聲分析道,“而且這個煉屍陣已經快要成型了,你看孩子們的胸口,已經開始微微起伏,體內的生機正在被符咒和陣法抽取,再拖下去,他們就真的救不回來了。”
陳峰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那我們該怎麼辦?硬闖肯定不行,這些幼僵刀槍不入,還有那個洋鬼子的邪術,我們兩個人根本不是對手。”
林墨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細觀察著陣法的布局和懷特的動作。他發現,懷特手中的權杖似乎是整個陣法的核心,每一次權杖頂端的寶石閃爍,祭壇上的符咒就會亮一分,而陶罐中的血液也會泛起一絲漣漪。而且,陣法的四個角落,各有一個較小的祭台,上麵擺放著一些骨骼和毛發,顯然是陣法的陣眼。
“看到那四個小祭台了嗎?”林墨指著陣法的四角,“那是煉屍陣的四個陣眼,隻要毀掉這四個陣眼,陣法的威力就會大打折扣。懷特的注意力都在祭壇上的孩子們身上,我們可以分頭行動,你去毀掉陣眼,我負責牽製懷特和那些幼僵,趁機救出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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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陳峰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你小心點,這個洋鬼子的邪術看起來很厲害。”
“放心。”林墨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自信,“龍虎山的道法,專門克製這些陰邪之物。”
話音剛落,懷特突然停止了念咒,手中的權杖高高舉起,頂端的黑色寶石爆發出強烈的綠光。祭壇上的五個孩童突然同時睜開眼睛,他們的眼睛裡沒有任何神采,隻有一片死寂的灰色,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不好!他要開始抽取孩子們的生機了!”林墨心中一驚,大喊一聲,“動手!”
話音未落,林墨已經縱身躍出,手中的桃木劍瞬間出鞘,純陽之力灌注其上,劍身爆發出耀眼的金光。他朝著懷特直衝而去,口中大喝:“懷特!你的死期到了!”
懷特顯然沒想到會有人突然闖入,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憤怒。他猛地轉過身,手中的權杖對著林墨一揮,一道黑色的陰煞之氣如同毒蛇般朝著林墨射來。
“雕蟲小技!”林墨冷哼一聲,桃木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金色的弧線,將黑色陰煞之氣劈成兩半。他的身形絲毫未停,繼續朝著懷特衝去,劍光直指懷特的胸口。
“給我攔住他!”懷特怒吼一聲,手中的權杖再次揮動。周圍的十幾個幼僵瞬間有了反應,空洞的眼神中紅光一閃,僵硬的身體突然變得靈活起來,如同餓狼般朝著林墨撲去。
“想攔我?沒那麼容易!”林墨大喝一聲,桃木劍舞得密不透風,金色的劍光如同雨點般落在幼僵身上。每一劍落下,都會發出“滋滋”的聲響,幼僵的身體被純陽之力灼燒出一個個黑洞,屍氣瞬間消散。
但這些幼僵數量眾多,而且不知疼痛,即使身體被破壞,依舊瘋狂地撲上來。林墨一時之間難以脫身,隻能一邊抵擋幼僵的攻擊,一邊朝著祭壇靠近。
與此同時,陳峰已經悄悄繞到了陣法的一個角落,目標是那個擺放著骨骼和毛發的小祭台。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避開撲向林墨的幼僵,手中的匕首緊緊握住,隨時準備動手。
小祭台上的骨骼和毛發散發著濃鬱的陰煞之氣,陳峰靠近時,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知道,這些都是煉製邪物的原材料,充滿了怨氣和屍氣。
“就是現在!”陳峰找準時機,猛地撲上前,手中的匕首朝著小祭台上的骨骼狠狠刺去。匕首刺入骨骼的瞬間,發出“哢嚓”一聲脆響,骨骼瞬間碎裂,一股黑色的霧氣從骨骼中冒出,發出刺耳的尖叫。
隨著第一個陣眼被破壞,整個煉屍陣的光芒明顯暗淡了下來,祭壇上的符咒閃爍了幾下,原本被抽取生機的孩子們,胸口的起伏稍微平穩了一些。
“該死!有人破壞我的陣眼!”懷特感受到陣法的變化,憤怒地咆哮起來,眼神死死地盯著陳峰的方向,“給我殺了他!”
兩個幼僵立刻放棄了攻擊林墨,朝著陳峰撲去。陳峰早有準備,轉身就跑,利用工廠內廢棄的機器作為掩護,與兩個幼僵周旋起來。他的身手敏捷,不斷地躲避著幼僵的攻擊,同時尋找機會反擊。
林墨抓住懷特分神的機會,猛地發力,桃木劍爆發出更強的金光,一口氣擊退了圍攻他的幾個幼僵,朝著祭壇衝去。懷特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手中的權杖再次揮動,一道更加強大的陰煞之氣朝著林墨射來,同時,他口中再次念起了詭異的咒語,祭壇上的符咒重新亮起,孩子們的身體又開始微微顫抖。
“給我停下!”林墨怒喝一聲,不退反進,手中的桃木劍劃出一道金色的屏障,擋住了陰煞之氣的攻擊。他縱身一躍,跳到祭壇旁邊,伸手就去撕孩子們身上的黑色符咒。
“敢壞我的好事,找死!”懷特見狀,徹底被激怒了,他放棄了繼續念咒,手中的權杖直接朝著林墨的後腦砸來,權杖頂端的黑色寶石閃爍著危險的綠光。
林墨感受到身後的勁風,下意識地側身躲避,權杖擦著他的肩膀砸在祭壇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祭壇上的黑石被砸出一個大坑。林墨趁機抓住一張黑色符咒,用力一撕,符咒被撕裂的瞬間,一股黑色的霧氣從符咒中冒出,發出淒厲的尖叫,而那個被撕掉符咒的孩子,身體微微一顫,眼睛裡的灰色漸漸褪去了一絲。
“有效!”林墨心中一喜,正要去撕其他孩子身上的符咒,懷特已經再次攻了過來。他手中的權杖如同毒蛇般,不斷地朝著林墨的要害攻擊,每一次攻擊都帶著濃鬱的陰煞之氣,讓林墨不得不分心應對。
“林墨,我來幫你!”陳峰解決掉兩個幼僵後,立刻朝著祭壇跑來。他看到林墨被懷特纏住,立刻抽出腰間的駁殼槍,對準懷特的後背,扣動了扳機。
“砰!”子彈呼嘯著射向懷特,懷特反應極快,猛地側身,子彈擦著他的肩膀飛過,打在後麵的機器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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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特回頭看了一眼陳峰,眼中閃過一絲殺意,手中的權杖一揮,一道黑色的陰煞之氣朝著陳峰射去。陳峰早有準備,一個翻滾躲開了陰煞之氣的攻擊,同時再次扣動扳機,幾顆子彈連續射向懷特。
懷特被陳峰牽製,無法專心攻擊林墨。林墨抓住這個機會,再次伸手,撕掉了第二個孩子身上的符咒。這個孩子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嘴角的詭異笑容消失了,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顯然是恢複了一絲意識。
“快,再堅持一下,叔叔救你們出去!”林墨輕聲安慰道,同時繼續去撕第三個孩子身上的符咒。
就在這時,廠房的大門突然被“砰”的一聲踹開,十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洋人衝了進來,他們手中都拿著槍支,顯然是懷特的手下。為首的一個洋人看到廠房內的景象,大喊一聲:“保護懷特先生!殺了這兩個中國人!”
“不好,懷特的援兵來了!”陳峰臉色一變,一邊躲避子彈,一邊對林墨喊道,“我們被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