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的鐵皮屋頂被陽光曬得發燙,熱浪裹挾著鐵鏽味撲麵而來,林墨將最後一個縮著脖子的孩童按在身後的木箱堆裡,轉身時順手抄起一根斷裂的鋼管——方才激戰中桃木劍不慎崩了個豁口,暫時不便全力催動純陽之力。他與陳峰脊背相貼,能清晰感受到對方胸腔裡擂鼓般的心跳,兩人的影子在地麵上被拉得又細又長,像兩把蓄勢待發的利劍。
“想要孩子,先過我們這關!”林墨喉間滾出一聲沉喝,握緊鋼管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眼底的寒光比窗外的日頭還要凜冽幾分。
圍上來的黑龍會成員足有二十餘人,方才折損了十來個,剩下的卻依舊氣焰囂張。他們齊齊拔刀出鞘,武士刀的寒光在悶熱的空氣裡劃過一道道冷冽的弧線,刀刃上還凝著未乾的黑血,那是方才被斬殺的同伴留下的痕跡。為首的是個左臉帶著刀疤的矮壯男人,他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用流利的中文罵道:“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真當我們黑龍會是軟柿子?今天就讓你們倆給死去的弟兄陪葬!”
話音未落,刀疤男率先發難,武士刀帶著破風之聲劈向林墨的麵門。刀鋒未至,一股腥膻的戾氣已先一步撲到鼻尖——林墨敏銳地察覺到,這刀上淬的不是尋常毒藥,而是摻了陰煞之氣的屍毒,一旦見血,毒發速度比尋常毒藥快上數倍。
他不敢硬接,腰身猛地一擰,整個人如同陀螺般旋身避開,手中鋼管順勢橫掃,精準地砸在刀疤男持刀的手腕上。隻聽“哢嚓”一聲脆響,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刀疤男的手腕竟被硬生生砸折,武士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老大!”周圍的黑龍會成員驚呼出聲,攻勢卻絲毫未減,十幾把武士刀如同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朝著林墨和陳峰罩了過來。
陳峰早已將匕首舞成了一道殘影,他的身法本就偏向迅捷詭譎,此刻更是將巡捕房的擒拿術與江湖上學來的快刀術糅合在一起,匕首每一次刺出,都精準地挑開對方的刀刃,或是劃向對方的手腕、腳踝等薄弱之處。他瞅準一個空檔,匕首寒光一閃,劃破了一名黑龍會成員的小腿,那人慘叫著摔倒在地,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就被陳峰反手用刀柄砸中後頸,徹底昏死過去。
“林墨,這些雜碎的刀上都有毒!”陳峰一邊格擋一邊低吼,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砸在布滿血汙的地麵上,“彆被刀刃碰到!”
林墨應聲點頭,手中的鋼管舞得虎虎生風。他雖沒了桃木劍的純陽之力加持,但穿越前在警校練的格鬥術底子還在,再加上這段時間與陰邪之物周旋練就的敏銳反應,對付這些黑龍會成員竟也不落下風。他瞅準一個破綻,鋼管猛地戳出,正中一名黑衣人的小腹,那人痛得弓起身子,林墨緊接著抬腳踹在他胸口,將人踹飛出去,撞翻了身後兩個同伴。
但架不住對方人多勢眾,且個個都是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激戰中,一名黑龍會成員繞到林墨身後,武士刀朝著他的後心刺來。陳峰看得睚眥欲裂,嘶吼道:“林墨,小心身後!”
林墨聞聲猛地側身,武士刀擦著他的肩胛骨劃過,帶起一片火辣辣的刺痛,雖未傷及要害,衣料卻被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露出底下滲血的皮肉。他反手一鋼管砸在那人的後腦勺上,將人砸得暈頭轉向,隨即抬腳將人踹翻在地,補上一腳,讓對方徹底失去了戰鬥力。
“你怎麼樣?”陳峰趁機逼退身前的敵人,衝林墨吼道,眼角的餘光瞥見木箱堆後有個孩童探出了腦袋,連忙又喊道,“孩子們都躲好,彆出來!”
那孩童嚇得一縮脖子,又鑽回了木箱堆裡。
林墨抹了把嘴角的血跡,咧嘴一笑,笑容裡帶著幾分狠厲:“死不了!這點小傷,不礙事!”他說著,從懷中摸出幾張黃符——不是威力強勁的雷擊符,而是尋常的定神符。方才倉促間沒來得及細想,此刻定神符正好派上用場。
他將定神符攥在掌心,趁著與一名黑衣人纏鬥的空檔,猛地將符紙拍在對方的額頭上。符紙遇熱即燃,化作一道金色的微光融入那人的眉心。那黑衣人頓時渾身一僵,眼神變得呆滯起來,手中的武士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竟站在原地發起了呆。
“還有這招?”陳峰看得眼睛一亮,忍不住讚道,“厲害!”
“定神符,能暫時讓他們失去神智!”林墨大喊著,又摸出幾張定神符,“省著點用,我身上沒剩多少了!”
兩人背靠著背,一個近戰搏殺,一個符籙輔助,配合得愈發默契。陳峰負責撕開對方的防線,林墨則找準機會將定神符拍在敵人的額頭上,轉眼間,就有五六個黑龍會成員變成了呆立原地的“木偶”。
剩下的黑衣人見狀,臉上終於露出了懼色。他們雖然悍勇,卻也不是傻子,眼前這兩個人簡直就是煞星——一個刀法快得離譜,一個手段詭異莫測,再打下去,恐怕今天都得折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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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男捂著被砸折的手腕,臉色鐵青地嘶吼道:“怕什麼?他們就兩個人,符籙也快用完了!給我上!殺了他們,回去重重有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幾個黑衣人對視一眼,又嗷嗷叫著衝了上來。
就在這時,一陣孩童的哭喊聲突然從木箱堆後傳來。林墨心頭一緊,轉頭望去,隻見一個約莫五歲的小女孩不知何時爬了出來,正蹲在地上哭著找媽媽。而她的身前,一個被定神符定住的黑衣人恰好緩緩回過神來,那雙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凶光,伸手就朝著小女孩的衣領抓去!
“不好!”林墨瞳孔驟縮,想也不想就衝了過去。
那黑衣人獰笑著,手指已經觸碰到了小女孩的衣領。小女孩嚇得哭聲一滯,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驚恐。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寒光破空而來,精準地刺穿了那黑衣人的手腕。
“啊——!”黑衣人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捂著鮮血淋漓的手腕連連後退。
是陳峰!他甩出了自己的匕首,匕首穿透黑衣人的手腕,釘在了後麵的木箱上,刀柄還在微微顫抖。
“找死!”陳峰紅著眼睛衝了上去,赤手空拳地與那黑衣人纏鬥在一起。他的拳頭如同雨點般落在對方的身上,每一拳都帶著雷霆萬鈞之力,打得那黑衣人毫無還手之力。
林墨趁機衝到小女孩身邊,將她抱起來塞進木箱堆裡,厲聲叮囑道:“待在這裡,不許再出來!聽到沒有?”
小女孩被嚇得渾身發抖,連連點頭,眼淚卻依舊止不住地往下掉。
林墨剛安頓好小女孩,身後就傳來一陣風聲。他猛地回頭,隻見刀疤男不知何時繞到了他的身後,手中握著一把短銃,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他的胸膛。
“彆動!”刀疤男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眼中滿是得意,“再動一下,我就打爆你的頭!”
林墨的腳步頓住了,握著鋼管的手緩緩收緊。
周圍的打鬥聲漸漸停了下來,剩下的黑龍會成員紛紛圍了上來,將林墨和陳峰團團圍住。陳峰也被兩個黑衣人製住了手臂,動彈不得,他怒目圓睜,朝著刀疤男吼道:“有本事衝我來!放了他!”
刀疤男嗤笑一聲,根本不理會陳峰,目光死死地盯著林墨:“小子,你倒是挺能打,還會耍那些裝神弄鬼的把戲。可惜啊,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都是花架子。”他說著,用沒受傷的右手拍了拍短銃的槍身,“知道這是什麼嗎?東洋最新研製的短銃,威力大得很,一槍就能把你的心臟打穿!”
林墨麵不改色,目光卻在快速掃視四周,尋找著突圍的機會。他注意到,刀疤男的左手手腕雖然被砸折,但他握槍的右手卻穩得很,顯然是個用槍的老手。硬拚肯定是不行的,隻能智取。
“你想怎麼樣?”林墨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得聽不出一絲波瀾。
“怎麼樣?”刀疤男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眼中閃過一絲貪婪,“把那些孩子交出來,再自廢武功,我可以考慮留你們一個全屍。”
“做夢!”陳峰怒吼道,猛地掙紮起來,“林墨,彆聽他的!大不了跟他們拚了!”
刀疤男不耐煩地瞪了陳峰一眼,抬手指了指木箱堆的方向:“你要是再敢嚷嚷,我就先殺了那些孩子!”
陳峰的身體瞬間僵住了,眼中的怒火化作了深深的無力。他知道,刀疤男說得出來,就做得出來。那些孩子手無寸鐵,根本經不起任何折騰。
林墨的目光落在刀疤男握著短銃的右手上,緩緩開口道:“我可以把孩子交給你,但你必須保證,放我們離開。”
“哦?”刀疤男有些意外,隨即冷笑,“你覺得你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嗎?”
“我當然有。”林墨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你以為,我們真的隻有兩個人嗎?”
刀疤男的臉色微微一變,警惕地環顧四周:“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林墨雲淡風輕地說道,“隻是想告訴你,我們的援軍就在外麵,隨時都可能衝進來。你現在放了我們,還能帶著你的人全身而退。否則,等援軍一到,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刀疤男的眼神閃爍不定,他看了看林墨,又看了看陳峰,似乎在判斷林墨說的是真是假。